更新时间:2013-11-01
楚朝新历二十九年,一场比十二年前更大的雪来了,下起后便似乎没完没了,一连二十余日,大雪飘飘,看不到尽头,整个楚朝都被大雪染成银白色,晶莹无暇,却美丽的另人绝望。
山下的村落中烧起了炭火,离山最近的一处小屋中,宁辰坐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白茫茫的外边,厚厚的被子盖住了腰身以下,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从腿上传来,自入冬后便开始了,宁辰却仿佛不知,依然安静地注视着窗外的景色,山上,世人眼中的圣地,真的依旧四季如春。
炉火旁,老人默默拨弄着炭火,好让屋中能更暖和一点,当年从雪中捡来的孩子已经大了,从最开始每年冬天来临时疼的哇哇大哭,到后来蜷在一角独自哭泣,最终如现在一如既往的平静,老人似乎已记不清宁辰上一次喊痛是什么时候,一双寒雪天冻坏的腿,每一个冬天都会带给了这个孩子难以想象的折磨,十二年,十二个寒冬,太多也太漫长了。
屋外的雪又已积到了窗户高,每天清晨各家各户都会扫去屋前屋后的积雪,今天也不例外,老人吃力的把屋门推开了一道一人宽的缝隙,拿着清扫的扫帚出去了。不多时,宁辰开始烧水做饭,屋中响起咕咕地水开声,又过了一会,淡淡的米香从锅中传出,老人还未回,宁辰推着身下装着木轮的椅子再次来到窗前,透明的水石窗挡住了风雪,却挡不住那白色的压抑,二十多天了,这一场雪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哗”
突然之间,金燕飞过,一丈鲜血喷薄,染红水石窗,透过窗户,一片血红的世界。
宁辰双眼瞬间怔住了,一眨也不眨,一滴滴眼泪不自觉从眼中滑落。
推开屋门,窗前,一道苍老的身影静静地躺在那里,鲜血淌出,不一会便染红了身边的雪。
寒风凛冽,如刀刺骨,恐怖的痛楚从双腿传来,风中轮椅上,那道瘦弱的身影却依然没有动静,一动也不动,彻底失了神。
一幕景,悲剧在村子每一个角落发生,金色的燕子冰冷地如死神手中的镰刀,每次出现都带走一道鲜活的生命。
终于,山上,有人走了下来,白衣男子,每一步,天地丈量,风雪不沾身,片刻消失不见。
“咕嘟嘟”锅开声响起,浓浓的米香从屋内传来,顺着寒风飘出很远,这一刻,许久未变化的大雪,竟然渐渐停了下来。
“轰!”
片刻后,惊世碰撞,天地翻腾,房倒屋塌,灭世之景,山上的人对上神秘入侵者,双雄初交锋,一招激荡雪云散开,日月失色,道道百丈沟壑裂开,大地塌陷,村中的人都吓傻了,何曾经历如此恐怖的一幕,哭喊震天,凄声连连,好看的小说:。
战斗一息,金燕破空,山上的人亦留不住那银天素雪中的一抹金光,入侵者施然离去,白衣男子转身,看着满目疮痍,无声沉默,沧桑的眸子仿佛阅尽人间悲欢,再难泛起一丝波澜。
“为什么不杀了他!”
突然,一道激动与仇恨的吼声响起,凄绝、狠厉,不知来自哪里,村落中狼狈活下来的人脸上一怔,随即出现了莫名地慌乱,怔怔地看着白衣男子,希冀、恐惧、绝望,几多复杂,残酷的现实,无法接受的离殇,孱弱的生命,身不由己,命亦不由己。
白衣,不动,眸如深海,轻声开口,“我留不下他,亦杀不了他”
村中人无言,闻言低头沉默,最后的一丝希冀也随之破碎,山上的贤者、区区凡躯,相差何止千万,前者尚且言之不能,他们又能如何,这便是现实,如此残酷,血淋淋,却让人不得不去接受。
白衣男子挥手,银光千道,分开重聚的乌云,村落已经很虚弱了,再也经不起一场风雪,山上千年不问世间事,人世悲欢,已有些朦胧的陌生。
千年封愿山,千年一封愿,这一世,已有人等不及要一探山上的态度了吗?
念至此,白衣男子目光扫过眼前,意动,异象天降,五彩光芒如雨初降,这是山上的慈悲,洒向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尽可能的挽回祸乱中将逝去的生命。
奈何,逝者永逝,孤零零的小屋前,一道瘦削的身影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眼前的老人竟真的再也不曾站起来,往昔的沉默相对,无言关怀从此只能在回忆中记起,对一个仅仅十二三的少年,太过残忍,却又能奈何。
“如果想站起来,就跟我上山吧”
不知何时,白衣男子已来到小屋前,看着轮椅上的少年,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忍,也许是想到当初的自己,也许是对少年如此坚强心性的赞赏,那一颗早已不曾波动的心一点点翻起了丝丝涟漪。
“上山,爷爷能活过来吗?”宁辰抬起头,希冀问道。
“不能!”白衣男子轻叹,摇头否定。
“那…可以报仇吗”宁辰眸子一黯,低声道。
“…”白衣男子沉默,连他都无法留下的人,可能真的很难、很难报仇了!
“那不用了,谢谢”
宁辰低下头,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