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华一点也不意外顾明堂会说出这样的话,不问缘由,不问过程,只因为她丢了相国府的面子,她就要舍弃一切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女儿!
顾昭华笑了,她看着顾明堂,“爹,”她最后一次叫他,“我要出户,从此我与相国府不再有任何关系,将来您也不必再担心我会给相国府丢脸,会给您丢脸了。”
顾明堂怒急攻心,“你这逆女!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出户。”顾昭华站起身来,挺直脊背没有一点怯懦地看着顾明堂,“顾大人嫌我丢人,我便不再做你的女儿。”
顾明堂脸色涨得通红,指着顾昭华怒目圆睁,急喘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顾昭华扭头让管家进来,淡淡地道:“顾大人身体不好,你小心看着吧。”说完转了身去,没有半分迟疑,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离去时正遇上急匆匆赶过来的沈氏和顾老夫人,沈氏连忙唤她,她也没说什么,只是道:“我已同他说清楚了,母亲以后别再为这事伤神了。”
沈氏看顾昭华的态度不对,还想再问,便听厅堂内管家大声招呼,只能扶着顾老夫人赶了过去。
顾明堂气得靠在椅间半晌说不出话,脸上涨得已有些青紫,喉间痰鸣不已,沈氏连忙让人去请迟语,折腾了好一阵子,顾明堂总算呼吸顺畅,清醒过来第一句话便怒道:“将那不孝女逐出顾家!往后她与顾家再无关系!”
沈氏大惊,连忙询问是怎么回事。顾明堂觉得这事始终有违自己的颜面,哪里肯说?最后还是老管家将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末了劝道:“大小姐说的只是气话,她断不会真那么想的!”
顾明堂冷笑,“什么气话?我看她是早有准备!让她滚!顾家没她这么个没有廉耻的女儿!”
“好啊。”沈氏怔怔地点点头,“她没有廉耻……说得真是好啊。”她说着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盯着顾明堂,仔仔细细地看他,仿佛从不认识他一般,缓缓地摇了摇头,“她不知廉耻,是我这个做娘的教的不好,相爷要赶她出府,那便也给我一纸休书吧!”
顾明堂双瞳猛缩!“你说什么!”
沈氏的神色极为平静,“我原先总是顾念着你我二十余年的夫妻情份,不愿走到这一步,但今日我才算看清了,什么夫妻恩义、父女之情,全都抵不上你的脸面重要,你可知道昭华为何会有今天?你知道她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她因为你那好姨娘、好庶女的设计失身于人,幸得极乐王真心以待,极乐王退请皇上赐婚,皇上嫌弃昭华是和离之妇不肯同意昭华为正妃,极乐王百般相求,最终只得了一张庶妃的手谕!皇上可真是个好皇上啊!他也不想想,当初昭华为何和离?和离之时皇上又许下了何种诺言?我不求相爷出面为昭华求取公道,只盼着相爷能怜惜昭华命苦,多弥补一些,岂料到底是白盼了!昭华和离时相爷便选择做那忠臣良相,现在倒是又明白了皇上的心意,上赶着打杀自己的孙子、宁可让自己女儿受辱也要换取相国府的丁点面子!我可怜的女儿……难怪她不认你!我也从来不知道相国府原来是这样清高自洁的地方!恕妾身高攀不起,宁愿自请下堂!”
不止顾明堂,顾老夫人亦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真相,当即震动不已,连声道:“难道是那次……”
顾明堂急问:“什么?娘?你也知道?”
顾老夫人悔恨不已,“我糊涂啊!怎地就信了那时的话!”那时顾昭华被凤行瑞的暗卫送到老夫人院子里,只说顾昭华中了迷药被凤行瑞救出,却并未提旁的。如果顾老夫人那时就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会及早想些对策,怎能让自己的孙女白白地被人占了这样大的便宜!
沈氏不再理会他们,“明日我与昭华一同离府,先去南安别苑去住,相爷写好休书便送去那里,我再择日回来取我的嫁妆。”
顾明堂见她说得认真,也有些慌了,“梦霓,别说气话!”
沈氏失笑,“气话?我说的哪里像是气话?顾明堂,我只恨自己没能早些看清你。”
沈氏如顾昭华一般决绝,走到门口时她停下来,回头朝顾明堂道:“忘了和你说,你也不必太过纠结,我对你的心意早在昭华和离看到你的作为时就淡了,对你还哪里真心?你那血药引子是你老母亲每日取血送来的,着实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惜,这种感觉你此生大概无缘感受了。”
这消息比刚刚的事情更让顾明堂震惊,他极为无措地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老太太,眼眶中已瞬间积满泪水!
心灰意冷的沈氏见状冷笑更甚,扭头走了出去!
沈氏直接去了顾昭华的住处,进院便见知春知秋在指挥丫头搬东西,院子里已有些东西搬了出来。见她过来,顾昭华从屋里的美人榻上起来,迎人进去。
顾昭华见沈氏总往院子里看,笑道:“这些都是我当初的嫁妆,和离后也没有归还给家里,如今我走了,这些东西自然也得带走才行。”
沈氏点点头抛出石破天惊之语,“我和你一起走,在他想明白之前,绝不回来!”
“娘……”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