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执和萧辰宇都是骄傲的,不同的是李执的骄傲是一种在余庆堂强大背景支撑下,自以为可以在乘风县里横着走的虚妄情绪,有点像县城里的流氓,欺负过几个善良的百姓,就以为县里无敌,实际上真遇到了需要付出勇气的事情,怂的首先便是这类人。
所以他的骄傲是脆弱的,稍微遇到一点挫折就引来了气急败坏。
而萧辰宇的骄傲却不同,那是历经风雨打磨出的一种自信,是千锤百炼后得来的信心,这种骄傲坚不可摧。
本意上,萧辰宇不想生事,也没打算在这次偶遇中便将两人的矛盾激化到如此明面化,之所以出现针锋相对的局面,一方面,是李执挑衅在先,刺激了他的骄傲;另一方面,从心底上说,穿越而来附于这样一具有着糟糕人品的身体上,让他很憋屈,这憋屈一直想找一个发泄口,李执不幸中枪。
铺里的主仆三人在两人争锋时很有默契的同时保持了沉默,李执走后,秦雪韵继续整理铃铛没整理完的药材,铃铛喊过‘药……药……’之后,大概认为萧辰宇和李执都是一丘之貉,又给了萧辰宇一个白眼,至于秦老爷子,到了他这个年纪,知道什么话该入耳,什么话该充耳不闻,仿佛没有听到两人的争锋,收起账目,说道,“来吧小友,解决我们手痒的问题。”
雨未停,没去柳树下,就在铺中央的木桌上,两人你来我往的又杀了两盘。
一如昨日,一胜一负。
……
“砰……”余庆堂后身李执的书房,一只上好的景德镇青花瓷罐被摔得粉碎,怒气未消的李执指着站在一旁满嘴油腻醉眼惺忪的圆脸伙计骂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和你那帮狐朋狗友喝,我问你,让那个小典吏永远闭嘴的法子想好了吗?”
圆脸伙计被吓得一哆嗦,不知道李执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缩着脖子回道,“不是说交易以后对付姓萧的吗?”
“等什么交易以后……”李执满脸狰狞,“现在,现在你就给我琢磨出一个要他命的法子。”
“现在?”圆脸伙计打了个酒嗝,苦着脸回道,“现在外面下着雨,而且小的今个儿也喝多了……”
“废物!”李执指着圆脸伙计的鼻子又骂了一句,转手又抄起书桌上的砚台,看其架势,砚台的目标不是和青花瓷罐一样的地面,而是圆脸伙计的脑袋。
“慢!”圆脸伙计又是一哆嗦,酒也醒了大半,“掌柜的,倒是真有个法子……”
“说!”李执举着砚台仍保持着一个对圆脸伙计很有威胁的姿势。
圆脸伙计趋前几步,来到李执的耳边,小声说道,“掌柜的,就这四五天不是……要来吗……”声音渐小,不可闻。
好一会,嘀咕完毕。李执听过,举起的手臂渐渐放下,“借刀杀人?”
“对呀。”圆脸伙计看着砚台落在书桌上,轻轻的舒了口气,“那样,神不知鬼不觉。”
……
次日清晨,下了一天两夜的雨终于歇了,久违的阳光驱散了阴霾。
被憋在家中两天的人们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家门,街面上逐渐热闹起来。醉风楼的门前又开始人来人往,也有一些人不爱酒香爱色香,腰别着重重的银袋子,一副精神抖擞趾高气扬的模样奔向粉香坊。
住在县城里的大多是士豪商贾一类的人,比起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有更为轻松的谋生手段,当然也就更有资格享受他们悠闲的小日子。
无疑,相对于二十一世纪,这个时代的生活是慢节奏的,这个时代的人们似乎也更容易找到享受的借口,萧辰宇对此有些抵触。他的原则是;来了,便要证明自己来过!遵循这个原则有个前提,就是切实充分的利用好每一天。
可揪心的是,让人头疼的人品问题和身体的本主因为看见了李执的走私而受到的打压像个紧箍咒,把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圈在了那个小院子里,基本上无事可做,除了找老爷子下下棋,再就是欣赏别人的悠闲。
随后,有两则不和谐的消息传来给县城里的悠闲蒙上了一层阴影;西边,莱州府与济南府的交界处,有农民不堪朝廷重赋和官员剥削揭竿而起,为首的叫刘大铁,与其女儿一起聚集了大概千多号人,杀了当地的知县,占了县城。;莱州知府闻讯大怒,点了五千兵马前去围剿,一番血战下来,刘大铁身死,其女儿不知所踪。
东边,紧挨莱州府的青州府境内的雨可不像乘风县这般润物细无声,而是如瀑倾盆。大雨导致一条叫做响水河的河流决口,千余人失踪,万余人流离失所,有部分灾民正向着莱州府方向蔓延而来。
传言不假,又过一日,县城的东门外出现了稀稀落落的灾民。戚知县除了对银子是先知先觉的,对其它事情反应都迟钝一些,待他下令关闭城门时,已晚。县城里的街道上甚至于小巷中都布满了灾民的身影。
还好,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秉承了中国农民历来的逆来顺受的性格,也或许是灾情爆发的时间尚短,并不足以把他们逼到崩溃的边缘,他们只是在墙角处或屋檐下随便的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