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兰人将保护每一个释放奴隶。”阿比说,“如果还有一个奴隶,瓦兰人将逼迫他的主人将奴隶释放,把他变成释放奴隶,然后做他的保护人。”
这不是空头许诺么?
“乔万尼到这边只逗留了几天,然后就回北方山区去了。”我提醒阿比,不要把乔万尼的帮助看的太重要了,在这群奴隶把果实种出来之前,乔万尼是不会费心过来浇水的,他只会在果实成熟的时候过来采摘,“他甚至放走了一批萨兰德贵人,里面肯定有不少奴隶主和庄园主。”
“但就是这几天意义非凡。”阿比说,“萨兰德人像狗一样逃走了,南边来的苏丹国的贵客也逃走了。忠于苏丹的克里尔走狗们惶惶不可终rì。心怀鬼胎,渴望dú lì的克里尔埃米尔们纵容我们闹事这就足够了,现在每一个奴隶都在念诵乔万尼的名字,准备跳起来为他而战。”
阿比闪亮的眼睛充满了狂热。
你们会为乔万尼而战,而他会等着你们鲜血流尽,然后以此为砝码,把你们卖一个好价钱。
“你们一定会成功的。”我对阿比说。
“自然如此。”阿比说。“我们会回到绿洲,快乐的打猎,和从前一样生活。”
如果阿比说他们会组建军队保护自己,带领族人建立国家,定居在适合农耕的土地上,那么他们还有一点点的成功可能。但是他们要是想回到绿洲,重新回归部落的生活,那么他们是注定会失败的。可是这要怎么和他说呢?
“你们当然会回去,”我说,“zì yóu又有尊严。乔万尼许诺你们zì yóu,但是克里尔人可没有明确答应吧?”
“克里尔人只是想借着乔万尼的手把萨兰德人赶走,当然不会真的期待我们zì yóu,不然他们的土地谁来种植。他们的庄园谁来维持呢?但是这由不得他们。乔万尼亲王有数千名士兵。是我们的保护人,我们会回家。这不是克里尔人拦得住的。”
乔万尼有数千名士兵,这究竟与你们有何关系?
“哦```是这样。”我对阿比说,“如果是这样呢,换一个途径:当你们夺回了zì yóu之后,和克里尔人合作,逼迫他们给你们土地,你们给他们进贡赋税,这样如何?”
“你疯了吗?”阿比说,“克里尔人一定会奴役我们的。”
回绿洲了就能永远zì yóu么?
“或许你是对的。”我说。
阿比点亮了一盏灯,他要和一个老头去检查围墙的缺口,他对我道别,然后离开了酒窖。我把毯子盖在身上,准备睡去。
阿比说这一次暴动意义非凡,但是如果所有的奴隶都和他的想法一样,那么我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萨兰德人与我们不同,究竟只是风俗的差异,还是根本的差异?所有的西部人都不允许拥有奴隶,但在古代,西部人却是允许奴隶的。不过奴隶憎恨主人,憎恨一切劳动。这种sāo动和懈怠让生活不稳定、让财富难以积累、让城镇难以发展、让土地难以开垦卡拉德帝国那连绵不断的奴隶叛乱显然是帝国衰落的原因之一。
明白了这一点,或许能给我带来一些好处。
奴隶绝对不会安于被奴役的,只要有机会就会起来,而奴隶主们则会想尽一切办法压制这些人。到了最后,当奴隶主们维持奴隶带来的利益已经小于释放他们的时候,奴隶就会被慢慢的释放,变成农奴、自耕农和工匠,新的国家会形成,然后继续发展下去。
现在,我要去的那个矿井,这些奴隶如果知道他们西部前辈的故事,是可以少流一点血的。他们注定无路还乡,如果他们早一点死心,或许能少遭一些罪。
乔万尼的确善于鼓动人。阿比无缘无故的说要向瓦兰人效忠,我就知道其中一定有蹊跷,不会有什么人鲁莽到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瓦兰少年身上的。他们只是借着瓦兰亲王这个保护人,用来扩大自己的声势罢了。
矿井,这个词让我觉得嘴里塞满了灰尘。
弥塞拉要是知道我准备自愿下矿井,一定会瞪大眼睛说我疯掉了。我要怎么给她解释呢?我经历了许多她一辈子不会经历的事情,我宁愿她永远不会经历这些事情。
瘟疫,矿井,疲惫```所有的东西让我心烦不已。
我把自己裹得更紧一些,等待第二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