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礼行为激怒。这已经不仅仅是没有风度的事情了,这个男人对父亲和莱特几乎抱有一种敌意的态度,而他先前和老板交谈的时候,却显得文质彬彬。难道他身为一个斯瓦迪亚人却厌恶斯瓦迪亚人?父亲不得而知,在老板那里拿了房卡,气冲冲的领着莱特上楼去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在先王南征之前,这个男人是南斯瓦迪亚的一个土地测量员,在各地出现土地纠纷的时候,他就背着仪器翻山越岭的去核对土地数额。他接触的大都是守着土地劳苦耕作的农夫们,他深知这些人的境遇,被北方的老爷压榨一次,然后又被本地的贵族压榨一次,同时还要面对洪水、泥石流自然灾害和一些穷凶极恶的土匪的进犯。这些苦苦的活着的农夫引起了他深刻的同情,他背着测量仪器走过金黄的麦田的时候,总能在善良的农夫那里得到一壶水或者一碗粥。比起斯瓦迪亚,他在罗多克的乡村过得更加自在。
有一次,一个领主写信告诉测量官,说一个自耕农擅自搬离了界石,以此抢占了他家两亩多土地,让他来核准一下。在测量官的带领下,他来到了那里。他照着档案里的描述很快做出了测量,发现农夫根本没有移动过界石。那个领主在农夫的土地里挖了一个坑,然后宣称这才是界石以前的位置。他测量的时候,那个被吓坏了的农夫一直把草帽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害怕影响了他的测量:“先生,请公正的测量吧。我一直本分的种我的地呢,我不会抢占别人的土地的,真的,您要相信我。”
他把结果告诉了测量官农夫没有侵占行为。测量官根本没有看数据,直接把那些纸丢在了一边:“萨博.马瑞恩,你知道,你应该怎么写测量结果的。”
当测量官当着领主管家和农夫的面读着最终结果的时候,玛瑞恩看见农夫哭了,农夫在劳作里感情早就把细腻的感情磨钝了。这个农夫哭的一点都不做作,那只是一个对命运绝望的男人凄厉的干嚎。马瑞恩一直无法忘记那个农夫的妻子抹着眼泪看着他的表情,是责怪,但更多的是乞求,那个眼神成了马瑞恩多年的噩梦。悲悯无助的哭泣往往比凄厉的斥责的力量更大。
当先王悍然南征之前,消息传来,大批的北方官员纷纷北撤,马瑞恩选择了留下。他从家里的仓库里拿出了自己的祖辈使用过的弩机以及几本工具制造笔记去了杰尔喀拉。多年之前,马瑞恩的先人,一个工程兵,厌恶了制作杀人机器,离开了军队。他的手艺没有丢弃,转而制作出了最精良的测量仪器和工具。但是现在,他贪婪的同胞逼迫他重新走上了祖辈走过的满是血泪的路。
他带来的材料迅速被南军中的技术工匠们消化了,在他到达杰尔喀拉不到半年,先王便意气风发的征服了这里,用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个精光。马瑞恩在城外看见了杰尔喀拉在燃烧;感到了天上月亮的冰凉;听见了河湾里北军舰队快乐的歌唱。他搅动着弩机,对着夜幕射出了愤怒的一枝弩。
这枝弩的意义重大,诺德人后来之所以能抵抗住斯瓦迪亚人的反攻,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帝国北海舰队没能发挥出多大作用,而北海舰队的衰败,真是因为他们的提哈将军被这一枝弩机扎断了喉咙。
那个时候,马瑞恩已经加入了一个刺杀组织“葵”,他们全是优秀的狙击手和技术精良的工匠。他们会在每一枝弩箭的末梢刻上一朵小小的葵花。这是他们的爱,一个狙击手必须在沉默里完成任务或者在沉默里迎接死亡,不变的只有他们热烈燃烧着的对土地和人民的爱。“沉默的爱”,罗多克语,是“葵”的花语。
多年以来,战争结束了,和平到来了。但是那农妇的哭泣,但是那几千个失去光明的农夫,但是那杰尔喀拉熊熊燃烧的火焰让马瑞恩夜不能寐。他不喜欢北方人,他早就视自己为罗多克公民了。就在刚刚,他看见了两个斯瓦迪亚人,这让他心里本能的涌出一阵愉快,但是他却不能表达出来。他转眼看了看自己的孩子,又想起了她的来历。他记得那是萨兰德入侵的时候了,他和几个士兵在巡视交通线的时候接到了罗多克农夫的求助,这些人说说一队乱兵正在村子中劫掠。他一路走来,看见了夜幕里的那团火光,恍惚之中他又看见了杰尔喀拉多年前的悲伤。他们在月下经过了一片葵花地,他看见了葵花地的边上有一个襁褓里包裹着的婴儿。一路上他看见过很多婴儿被绝望的父母抛弃在路上,他知道,如果不带走这个婴儿,不出两天他就会饿死。他在周围找了找,没有一个人,整片葵园都荒废了。这里没人。他叹了一口气,把这个小婴儿背到了背上,离开了。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他身边的年轻人的脑袋:“走吧,小葵”
他提着大包小包上了客房,那个叫小葵的人跟着后面。
时光回溯多年之前,在那片葵园边上,马瑞恩刚刚离开不久。
在月光下,艾德琳用两只手捧着一捧水,那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凄艳的光芒。因为看不见路,还要维持手中水的平衡,她只能凭着大方向感觉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妹妹不哭啊,姐姐找到水了,喝了水就不哭了。咦,妹妹怎么不哭了呢?妹妹呢?姐姐来啦。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