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一路上都沉着脸,清风在一旁提着灯笼,紧紧地跟着。
回到修竹院,他把容月放到他屋里窗边的小榻上,回头对清风说:“快去请大夫来。”
清风快步出门去,碧桃早打了水进来,给容月擦脸,并敷了凉毛巾在额头上。
慕容烈看着容月,脸色一片潮红,嘴唇干裂起皮,比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还惨。
当初带她回王府,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做了个决定,有一点念她身世可怜,还有一点觉得她比身边那些人有趣。留他在身边服侍,他也并不是很在意。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入夜时回到王府,听到碧桃哭哭啼啼地跟他转述白天的事,当他在柴房看到她可怜巴巴地蜷缩在柴草堆里时,他只觉得滔天的愤怒。就好像你原本打算日行一善帮一个人,结果去把人家害死了一样。
他又有一点怨燕王妃,他知她一直一来的心结和不如意,所以对她的苛刻和严厉尽量理解,对她动不动就处罚下人的举动不置一词,但她何至于连一个小丫头都容不得?
狐媚惑主,他想母妃真是有些糊涂,歇斯底里了,轻易就被挑拨。不过是个不通人事的小丫头,整日里呆呆的,把一切都想得过于简单,怎么就扯上狐媚惑主了?
碧桃给容月喂了一些水,清风带了大夫进来,大夫先跟慕容烈行礼。之后才来看容月替她把了把脉,看看脸色,翻了翻眼皮,方说并无性命之忧,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吃药把烧给退了,只要不再发烧便无大碍。外伤要及时敷药换药。
但因容月原本身子骨就弱,这一伤一病,恐怕身子亏空太多,要慢慢补养才好。
慕容烈点头,着清风送大夫出去,吩咐碧桃按照大夫开的方子去煎药。
燕王妃处,早有人回复燕王妃说慕容烈带走了容月回修竹院。
燕王妃神色严峻,她不知道这个大儿子是不是真的被容月迷惑了。若是真的,仔细想想她自己也不是太相信,毕竟那丫头尚小,还没长开的模样,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若不信,她这儿子又为何要如此维护一个丫头。
但不管如何,她打定主意,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允许,一定不许容月留在慕容烈身边。
修竹院院里,一干人等忙活了半夜,容月总算退烧了。
清风请示是否把容月送回她自己的住处,慕容烈看了看她熟睡的脸说:“就让她呆在这吧,你们也下去吧。”
众人行礼后退下。慕容烈窗边的小榻,本是给夜里伺候的下人用的,但他一向不喜夜间有人服侍,所以从来只是摆设,此次倒是给容月这个病人用上了。
慕容烈看着小榻,想也许他应该给容月另外找一个去处了,如此下去,恐怕她早晚小命难保。
定了主意,他正打算歇息,听到容月要水喝,看一看,还闭着眼。他只好拿了一杯水灌她喝,她倒是张嘴喝了,但大部分还是顺着她的嘴角脸颊洒了。
慕容烈皱着眉头,有些懊恼地想:真得该把这丫头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