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跑进巷口之后,才发现人流涌动,熙熙攘攘,都是面带喜色。
“昭姬!昭姬!”
梁啸被人群阻住不能上前,便放声高呼,声音嘶哑而疲惫。
“啧啧啧,这谁啊?”
“伯喈先生独生女的闺名岂是你能叫的?”
“大胆狂徒!让某来教训教训你!”
最后一个说话的少年提起拳头,便往梁啸轰来!
梁啸衣衫褴褛,一身青衫早已破城长条,被泥土和汗水浸染地失了本色,他发髻零乱,又从无佩玉的习惯,给人的感官便是极差。
偏偏梁啸直呼蔡琰的小名,因此惹恼了夏侯惇和夏侯廉的侄子,也就是那个要打梁啸的骚年。
梁啸只顾呼喊和挤人,哪里会有防备,被少年一拳打中脸颊,顿时觉得疼痛无比。
他捂着脸吐出了一颗牙齿和不少的血沫子,心中忿怒,虎目瞪视着少年,忽的一脚踹过去,将少年踢得倒退三步,踉跄倒地。
接着梁啸飞步上前,一脚踩在了少年的喉上:“尼玛!你是谁?”
少年啐了一口,吐到梁啸的腰间,犹是一股居高临下的表情:“小爷夏侯恩,识相的尽快放开我,咱们再斗一场!”
夏侯恩?夏侯剑神?
梁啸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不禁仰天大笑。
就连夏侯剑神都被他梁啸欺负,他又有什么可逃避的?
梁啸放开夏侯恩,用力推开人群,走向府中。
不用询问,只向着人最多的地方去,自然便是新人成婚的所在。
梁啸见到了许多熟人……韩浩、史涣、程昱、曹昂、夏侯惇……还有左髭丈八。
左髭丈八一把拉住梁啸道:“少头领,少夫人就要成亲了!”
梁啸不知为何,心中蓦地升起怒火,吼道:“用得着你说!”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呼曰:“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
梁啸则是猛地吼道:“不许拜!”
他推开众人大步向前,一边在心里有奇异般地想到自己可不会赶着新人夫妻对拜的时候赶过来,那种狗血的剧情怎么可以出现他梁啸的人生里……赶走这些奇怪的想法之后,梁啸已是走到了堂上。
新人皆是大红的装束,新郎年近三旬,丰神俊朗,颌下短须修建得很是精致,看得出并非凡夫俗子一个。
新娘则是面容清秀,亭亭玉立,纵然是大吉之日,她也未浓妆艳抹,面敷淡粉,朱唇皓齿,粲然生辉。
众人的一片讶异中,梁啸站到了堂中。
“昭姬,你是我的。”
此言既出,为梁啸无故闯入阻断婚礼进程而惊讶的人们,顿时炸开了。他们纷纷指着梁啸去骂,就连和梁啸素来私交甚笃的夏侯惇也在旁边道:“梁兄弟有事后面再说,如何?”
但梁啸就是不退,就是钉在堂中,死死地盯着蔡琰。
暌违两年余,她还是那是的样子,清秀,清纯,娇弱,又带着一分的高贵矜持,孤高冷傲。
暌违两年余,他还是那时的样子,任性,执拗,胆大妄为,眼中仿佛燃着一团火焰,灼伤别人,也同样伤害自己。
然而两年余之后,他从她的眼眸中,已经看出了更多的独立和刚强。
然而两年余之后,她从他的眼眸中,却看出了更多的疲惫和歉疚。
他后悔了吗?他终于为自己的迟钝和麻木而悔恨了吗?他终于为自己的怯懦和逃避而愧疚了吗?
一瞬间里,蔡琰的心头闪过千万种思绪,然而最终得以定格的,却是梁啸一个人默默走马荒野的孤独背影。
就在这一瞬间,蔡琰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
那仍是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仍是为这个人所占据,从未改变。
那仍是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直未这个人所占据,从未改变。
“昭姬,嫁给我,只有我能娶你。”
梁啸向前跨出了两步,再次说道。
作为新郎官的夏侯廉,饶是涵养极好,也是忍不住上前挡住了梁啸。
“大将军若有雅兴做客,廉欢迎之至,然若要无事生非,在此闹出事端,休怪廉不客气!”
夏侯廉本不强壮,然这两句话说的却极具威势,梁啸瞬间明白此人也是个高手,也许比夏侯惇稍差,但一定要胜过自己。
可这又有什么?
梁啸要的是蔡琰,不是夏侯廉的妻子,况蔡琰此时,尚不是夏侯廉的妻子。
再退一万步,梁啸要的是蔡琰——纵然蔡琰已为人妻,纵然她与梁啸早已不可能。
而夏侯廉身后的蔡琰,已是泪流满面。
梁啸没有注意到夏侯廉的眼中已经隐隐露出了杀机,见蔡琰不懂,又说了一遍:“昭姬,跟我走,我娶你,我们一起回谒戾——”
“山”字尚未出口,夏侯廉猛地发动攻势,一个马步向前,一对拳头便挟着全身之力轰在了梁啸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