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到达梁啸的将军府时,梁啸已经走在了许都城南的路上。
梁啸突兀的离开,起因是一封自陈留郡发出的书信。
是一份婚礼的请柬,新任的陈留太守夏侯惇要为才女蔡琰主持婚礼,而准新郎则是夏侯惇的亲弟弟夏侯廉。
梁啸看到这封信后,顿时乱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有了小涵,便不该再去招惹蔡琰,也以为两年之后,自己从未见过蔡琰,可以将她忘却。
但梁啸看到这份请柬之后,心头猛然一抽,才知道自己究竟对蔡琰的爱有多深。
梁啸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可梁啸却总觉得少了什么,他此时明白,原来自己少了蔡琰。
可蔡琰已经快要成亲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按说若是足够理智,便应当顺着现在的轨迹下去,也许不去参加她的婚礼,但一定要发去自己的祝福和问候。
但梁啸做不到。
他做不到让自己看着蔡琰醉倒在别人怀中,自己却无动于衷。
他做不到让自己看着心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妻室,自己却仍要扯出一副笑脸去迎合众人。
迎合众人本就不是他的本事,更何况是要让他心如刀割。
梁啸的第一反应是去阻止,阻止夏侯廉和蔡琰的婚姻,自己来娶蔡琰。
自己好歹也是当朝大将军,身份比夏侯惇的弟弟显赫了许多,理当和蔡琰更般配才对。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爱着蔡琰,很爱很爱,即便是过去这两年,蔡琰早已成为他心底的一处禁区。梁啸本以为不去触动,便不会难过不会悲伤不会遗憾,但今日甫一搅动,便让梁啸的心波澜大起,大失方寸。
梁啸绝不可坐以待毙,但他真的可以去阻止蔡琰,可以将蔡琰抢回来吗?
他可以吗?
他还记得那梦魇,记得是自己亲手杀死了她。
他还记得那梦魇,记得梦中的自己屠戮百万,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张角说,这是宿命。
然而不论究竟是否宿命,蔡琰真的还爱着他吗?
蔡琰的亲人先后亡故,此刻已经是孑然一身,况且她名义上已是寡妇,独身的寡妇,没有宗族势力的干预,若要成亲,还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若蔡琰不点头,夏侯惇又怎么会兴冲冲地邀请梁啸去参加他弟弟夏侯廉的婚礼呢?
梁啸变了,可不变的是他对蔡琰的爱。
蔡琰也变了,可不变的是她的才名,她的矜高,变的是她的心。
想到这些的时候,梁啸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了。
既然如此,他自是不能去阻挠人家的好事。
可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他本以为能忘记蔡琰,却发现从来都是徒劳。他本以为可以专注地去爱另一个人,却发现蔡琰始终占据了他心底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明白这些之后,纵然依旧和阎涵在一起,也不过是为自己徒增痛苦和自责罢了。
梁啸决定离开。
离开这些纷乱繁杂的感情,离开危机四伏的朝廷,离开纠缠反复的梦想和光荣,离开许都,离开自己生活的一切。
彻底地离开,方有彻底的解脱。
因此,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初秋的阳光遍洒林间,梁啸挎着一个皮囊,一步一步地向南走远。
他要往没有曹操,没有蔡琰,没有梦想,也没有征战的地方。
荆州旋即进入了他的视野。
只有在那里,是一片乐土,可以让梁啸与世无争,静静地思考自己的内心。
决定之后,梁啸便不再犹豫,带上了老爹给他的书、书信和武功秘籍——尽管梁啸从未翻过它们,也带上好基友刘豹赠送的错金短刀,绑在小腿之侧,用作防身。
作为山贼马匪,作为武人,梁啸也要有一个随身的兵器。但安定刀太过显眼,又太过贵重,这两年多来的征战,又几乎全是用此为凭。
梁啸决定将宝刀放下,带上了一柄断剑。
这柄断剑算起剑柄也只有二尺长,剑身则只有一尺余。断剑色泽黯淡,剑身上透出一抹暗红,红的妖异。
若是仅以那尚未被岁月腐蚀的剑刃而论,看起来倒也锋利。
就是当年在界休县城里收购杂货铺时淘来的一柄短剑,梁啸从未用过,却奇异般地多经周转,在此时带在了身边。
断剑无鞘,梁啸便自己削了两个木片,用麻布一裹,便成了简易的剑鞘。
记得多情剑客无情剑里提起过,李寻欢初遇骚年阿飞之时,骚年的手里也是这样一柄用木片做鞘的剑。只是梁啸素来是用刀的,不懂御剑之术,更不懂人剑合一的剑道。
当许昌城在背后被远远抛开之后,梁啸的心绪渐渐平静,反而开始为自己的逃避和懦弱寻找借口。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
那是因为高顺和徐晃、瘦柴等人在曹操的麾下任职的缘故啊。还有那数万的苍头军,若是自己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