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并辔行在圉城城内的大街上,对于梁习的煽动,梁啸只觉得好似浮云。但他仍然依稀记得,陈留郡,这个在后来的历代三国志游戏中,都是作为曹操起家之地的要冲之地。在上一代的三国志十一刚刚上市不久,有人曾经对三国大地图上的都市做过一次比较,发现地处中原核心的陈留,与包括洛阳、濮阳、邺城、小沛、寿春、许昌、宛城在内七大都市接壤,在游戏的系统之内,这些地方的兵力都可以不用越境,直接兵临陈留城下。
虽然只是游戏的设定,但陈留郡的枢要位置,可见一斑。
梁啸深信,人才是最重要的生产力,因此在以往玩游戏的时候,亦是相当重视人才挖掘。出于对光荣系列三国志的熟悉,梁啸知道陈留似乎有一个梁习颇具政才,会不会是眼前这个梁习?
“子虞兄,你我虽是同族,然梁啸先前一直未曾会晤,不知兄长所居何处?”梁啸随口问道,权当是确认一下这个梁习是不是游戏中的梁习。
“我自从幼年时,便一直居住在柘县。”
“柘县?”
“说起来便在圉城附近,陈留郡内,柘县。”
梁习笑答道,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凝固,因为梁啸已经猛地调转马头,向相反的方向驰去。梁习不禁为梁啸的无礼而不悦,然而看梁啸形状,也似乎是心境大变,突起波澜。
梁啸打马向后疾驰半条街道,复又下马步行,在熙来攘往的街市上狂奔。他往复数次,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靠着一边的土墙,心中有些骚动,更多的则是怅然若失之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等到停下来之后,才慢慢想起,似乎在刚才的街角看到了一个身影。
女人的身影……为什么觉得如此熟悉,可偏偏又想不起来是谁。
梁啸更不明白的是,为何只是瞥见那个让他难以回忆起端倪的身影,竟然会如此失魂落魄。
梁习、满宠和胡赤儿都是聚集在梁啸的周围,用一种围观珍稀动物的目光盯着梁啸。
满宠和几人并不熟识,表现最是低调,梁习与梁啸间芥蒂仍未消除,也是不语,唯有胡赤儿大大咧咧地道:“你看见镁铝了?”
梁啸这才反应过来,并不答话,晃晃悠悠站起来,牵着马就往前走。
他们入城时已到午间,于是在长街之尾的面摊坐下。面摊是一个老者所设,一口大锅里熬着肉汤,香气扑鼻。
“来四碗,不……六碗猪脚面。”
梁啸一口气便要了六碗,这其中他和梁习、满宠各一碗,剩下三碗却都是胡赤儿的。胡赤儿挠着头,嘿嘿笑道:“老大虽然被妹子勾了魂儿,可吃饭还是知道数,老胡感激不尽。”
梁啸勉强笑了笑,默默地吃面,并不多话。他还在想着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这令他魂牵梦萦,不能自已。
一路上满宠虽是话少,但梁习早已看出他绝非平庸之人。风度翩翩的梁习亦是能够得到满宠的尊重。两人早已换过姓名,递过表字,眼下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关系倒也融洽。
满宠问及梁习的家世宗族,梁习只说是与梁啸同族,含糊带过。满宠则是兖州本地人,便在济阴郡山阳,表字伯宁。在被曹操征辟为从事之后,虽说一直表现不赖,但也并无杰出的举动。
两人谈及当世名士时,满宠道:“宠少年时,常歆慕伯喈先生大才,惜乎未尝一见,今日我等来到圉城,亦当做是缅怀便了。”
梁习点头道:“伯喈先生修史未能竟其功,实为一大憾事。”
梁啸突然间身体一颤,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线索……伯喈……圉城……
“一年多以前,伯喈先生的独生女昭姬归来,不知此时还在不在圉城?”满宠眼中满是向往之色,“不论如何,宠都希望伯喈先生能收到在下的问候。”
“昭姬!”
梁啸终于明白了什么,蓦地站起,将食案都给掀翻,滚热的猪脚面洒了一地,让胡赤儿叫苦不迭。
梁啸却是拔脚便走,口中仍是不住重复着“昭姬”二字。他不看脚下,不知踩了多少人的脚,撞翻了数个摊位,虽是目光平指前方,眼前却满是蔡琰的音容笑貌。
走出大半条街,梁啸终于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蔡琰家在何处,于是抓住一个行人便问道:“昭姬在哪儿?昭姬在哪儿?”
被抓住那人好似见到神经病一样,连忙抽手离开,梁啸如是问了好几人,仍是不自觉。
“昭姬在哪儿?”梁啸再次抓住一人的时候,发现那人手臂粗壮,须发红赤,却是胡赤儿。
“老大,蔡先生的故居在城东,满宠兄弟已问出来了。”
梁啸定了定神,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对满宠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请伯宁兄指点。”
素来板着脸的满宠,虽然被方才梁啸的举动逗得大乐,但此刻见梁啸诚恳恭敬,显然是对蔡琰极为看重,满宠不由敛容道:“东门大街第一个往北的巷口五十步,门最大的一家便是。”
“东……东……”梁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