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烽烟,真的是四面烽烟。
梁啸在看到前线送达的军报时,差一点就吓尿了。
北方有鲜卑,西方有匈奴,南方是张杨,东北和西北则分别是颜良和袁绍。
四面楚歌?
不对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五路合围,并州东邻太行,西接大河,北扼长城,南通司隶。东面、北面、西面本来便是天险,而联军几路合围,已把仅有的几个出口给堵死了。
肿么办?
梁啸一时间慌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百万黑山贼被袁绍的两三万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今苍头军的战斗力虽高,却是兵力大减,就算是算上雁翎骑,也才一共八军七万人。
联军的数量呢?
梁啸粗略算了下,鲜卑和匈奴当在十万人上下,张杨势力弱小,能有个两三万人已经不错,颜良和袁绍的话,总数当在七八万左右。
这样加起来,有二十万。
二十万啊,二十万大军,可不是二十万的白波贼!
苍头军能够以一军之力击败数倍于己的白波贼,却很难用同等的兵力将袁绍的精锐步兵击败。更何况袁绍上次大败,这次便不会再那样狂妄自大,他若是谨慎推进,不露破绽,苍头军便极难取得成果。
单是对抗袁绍大军或是草原大军,苍头军都将极为吃力,遑论两军齐鼓而进?
梁啸顾不得还是深夜,便来到了田丰所居的小跨院外。
亲兵见是梁啸,都好生尊敬,因为梁啸在他们的心中,已经与神无异。
就是这样一个年轻的统帅,将并州南北的白波贼和匈奴人先后收服,还给了并州一个安定。他又命人清算土地,授田于民,使流民有所居,鳏寡有所恃,孤独有所养,盗匪从良,民人自强。田野里的麦子已经呈现出黄绿之色,相信不久之后,并州就将恢复往日的繁荣和富强了吧。
面对年轻士兵的灼灼目光,梁啸倒有些不好意思,躬身闪了进去。
到了田丰的房门外,梁啸敲了敲窗:“先生。”
房中隐隐传来鼾声,梁啸又敲了敲窗道:“先生?”
房中仍是隐隐传来鼾声,梁啸这次的声音大了些,依旧是敲着窗:“先生醒醒。”
房中传出的鼾声更大了些,梁啸又叫了两声,终于不耐,飞起一脚踹开了房门。
“咣当”一声,门扇撞在木棂上,梁啸大声道:“元皓快起床!”
田丰倏地坐在了榻上,此刻他脊背挺直,脸上已毫无困倦之色。
“若是早些时候撞门,又何须耽搁许多时候?”
田丰的第一句话竟不是询问要事,而像是埋怨梁啸不敢撞门。
梁啸当下就火了,“噌”地拔出安定刀架在了田丰的脖子上:“田元皓!你若不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计策,休怪我刀下无情!”
孰料田丰只是哂然一笑,用手指夹着刀身往旁边挪了挪,语意阑珊地道:“可是袁绍联结鲜卑、匈奴,纠合张杨来攻?”
前线的军情皆是第一时间传达到梁啸的手中,此时田丰神机妙算,梁啸却未曾在意,仍是凶巴巴地道:“我知道你田丰还想着袁绍,可你已成并州军一系,若敢降而复叛,袁绍第一个便饶不了你!快给本帅一个破敌之策,不然地话,嘿嘿……”
田丰面露不屑之色:“难道若是丰给不了少督帅一个破敌之策,少督帅便要挥刀自宫么?”
梁啸脸上闪过极为怪异的表情,终于收了刀,深吸了一口气道:“有多少人为了权势而挥刀自宫,我不知道,但梁啸明白的是,若是不能守护这一方百姓,完成吾人并州牧的使命,便是死一万次,也是不够。”
田丰在黑暗中点了点头:“请少督帅点灯。”
梁啸这才意识到房中还是一片昏暗,走到院外吩咐亲兵去叫辛毗跟高顺过来,自己倒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灯,对田丰使唤他这个主公显得不以为然。
当梁啸取了个坐垫席地而坐之后,田丰却仍是高踞榻上。
梁啸的眼珠子转了又转,心道田丰今日不走寻常路,天晓得他能捣腾个什么计策出来,待会儿等辛毗和高顺都过来,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招。
然而,当辛毗终于赶到现场之后,却是为眼前的景象所震精了。
当时辛毗见亲兵传唤得紧急,没顾得上洗脸,衣服也穿的歪歪斜斜,他就这样一路小跑过来,到了田丰的院内时,透过窗棂上的黑影看见一人虔诚地坐在地上,尽心聆听,而另一人则是高高在上,指点江山。
等到他进了房中,而梁啸犹自专注,竟未觉察到他的存在。
榻上的田丰盘腿而坐,身上犹着小衣,但眉宇间神采飞扬,一改这些天的疲累之色。
“袁本初资望卓著,统御非凡,谋臣以百计,而良将千员。冀州田土肥沃,富饶甲于天下,是以袁本初雄兵十万,虎踞河北,可北上吞灭公孙瓒、公孙度,不费吹灰之力。其后袁绍尽占河北之地,兵甲富强,士民团结,而袁氏一门四世三公,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