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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希望倒塌了(1)(1 / 1)

回到家,捡宝并没有喊破嗓子,也没有血流成河。他歪在门墩上睡着了。只是脸上确实挂着泪痕。看样子很认真地哭过。类似于可怜的小猫。春妮把他抱到她的床上,然后就喂猪,做饭,又叫醒捡宝吃过饭。然后第一次与捡宝睡在同一张床上。

夜是一位母亲,总感觉它在喂养什么,有什么东西正在世界的尽头无限地生长。那或许就是他们这个虚假世界与真实世界接缝的边缘地带。意识还处在开裂状态,不知道阳阳最终能否挺过这场灾难。或许灾难是一匹野狼,它能把人的某些虚假如数连肉带骨头地吞掉吧。先前的恐惧感没有了,神秘感却还是充斥其间。但意识已无力把它们捡起。

捡宝确实是只小猫,寻找温暖的本能让他直往春妮怀里钻。这个野种正处在生命从真实朝虚假的阶段过渡,意识里被强行灌输的虚假还很有限。春妮摸摸他光光的身子,手却触到了那个传递香火的物件。她的意识又从另外的地方开裂了缝隙,努力想象生命的形态,但小小的脑袋还是想不清楚。生命里的生命到底在哪里?似乎总是觉得,人的外壳在时间里慢慢长大,意识却不接纳。她的记忆里也无法再拾起身体成长时的种种情形。它被遗忘到哪个角落了,或是被抛出了记忆门外。但人的这个外壳却又被意识涂上更多的色彩,比如捡宝的这个物件。

第二天早晨起来,才觉得捡宝是个拖累。作为一个生命,她应该尊重。作为同一个母亲的姐弟,她应该照顾他。但她可不能带着他去上学。这样等来了小香,让她去学校帮她请假。她就带着他在家里玩,等着春妮的母亲早日归来。

下午时分,太阳开始疲惫之时,春妮的母亲终于一头汗水地闯进了屋。一进屋,捡宝叫了一声妈,就大步朝她跑去撒娇。但母亲被饥渴统治了,没有给他任何温柔的表示就直接扑向水缸,舀水往下灌。咕噜咕噜的响成了一头牛饮水。

捡宝的那点娇还得继续撒下去,就跨进门坎跑到了母亲的屁股后头,仰着头望着她。看见她放下水瓢,春妮便站在身后问她:“阳阳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了危险。”

声音是根木棒,没有任何感情色彩。随即,水瓢也哐当一声放进了缸里。但春妮的心里却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那点担忧也随着那口气被吐出来,飘散到空气中消散了。

之后,他们的生活又进入原先的轨道继续向前滑行。春妮继续上学,她母亲继续出工,并兼顾照顾大伯那边的家。因为他们有两头猪需要喂。

大约一个星期,有消息传回来,说阳阳的情况非常严重,弄不好会成为植物人,现在转到了县医院。春妮的母亲就把大伯那边的猪也给牵了过来,做了长期喂养的打算。

这样,时间无声地向前滑去,大伯、大妈、阳阳也在春妮心里慢慢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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