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的父亲也终于缓过了憋着的气，冲着她的背影扔出了比石头还硬的话：“唉，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说话呢？你这是当老师吗？你以为你伯伯是支部书记我就怕你了？”
春妮的父亲这话显然就是点燃了更大的怒火。东海老师一见，赶紧从那边跑过来扑火，把春妮的父亲往回掀，说：“哎呀，我说算了，你们先回去。人家当说的说了，你的气也出了，我们今后注意就是了。”
但东海老师的话却是推波助澜，春妮的父亲说：“搞不成！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就是搞不成！”
春妮的父亲的声音比铁棒还硬，那身子硬在操场里，东海老师也似乎掀不动他。倘若真是动起手来，看样子东海老师也不是他的对手。常年的劳动帮他的身体里藏进了更大的力量。楼上的杜骏校长也大步朝楼下走来。一边走一边劝春妮的父亲：“唉，听我说，这事你一定要冷静。”
春妮的父亲的火气确实是站到了山巅，脸膛比鲜血还红，眼睛里已有杀气徘徊。他冲着竹芳老师的背影继续扔着炸药：“当老师的怎么能这么个态度？”
这话再次炸出了竹芳老师，只是手里少了那个木盆。她的脸则成了青色的野桃：“我的态度不行，那你的态度呢？”
春妮的父亲更大声地咆哮起来：“你以为我怕你？我孩子受了欺负，你不仅不主持公道，反而还觉得我们来报告错了。管得你试试看。”说着，就要往竹芳老师身边扑去。但很快就被杜骏校长和东海老师拦腰抱住了。
竹芳老师说：“你想怎么搞？”
“你不佩当老师。”
这一次轮到她憋住了。话堵在嘴里没有放出来。脸则憋得比猴屁股还红。
杜骏校长说：“哎呀，算了。走噢，不要说了。话说多了无益。”说过，和东海老师一起把春妮的父亲往外推。
两个人联手，春妮的父亲自然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推得他连连后退：“才见过这样的老师。”
“走噢，走噢。”
杜骏校长和东海老师这么说着，但下手却很重。这样，春妮的父亲就被他们推下了学校操场。春妮也只得跟着她父亲朝家里走去。
“王八蛋！”
路上，春妮的父亲依旧把骂声甩了一路。但那些骂声没有什么用处。因为除了密林和远处的鸟叫以外，无一个人影。而骂声飞快地钻进密林，很快就被密林吞没。远处的鸟儿根本就没有听他那一套，歌声依旧嘹亮。
跟在他的身后，春妮心里的复杂也堆成了一座麻山，线麻团紧紧地盘在一起，她根本就抽不出一个清晰的线条来。她父亲终于在老师们面前雄势了一回，让她觉得男人的某些东西还是在他的生命里沉睡着。
这样走了一程，春妮的父亲没再骂了，而是转过脸对春妮说：“从今往后，你就给我当哑巴行不行？”
春妮点点头，没做声。
春妮的父亲转过身又跺跺往前走，说：“你就给我当哑巴，什么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听，他们喜欢瞎嚼就让他们瞎嚼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