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
一曲悲歌吟,初闻泪两行。
玫都百宴楼,客房人满为患,却唯有阁楼茶室后的雅间空置。
一品茶香,伴听愁肠。
“想到铁雁队了?”
郊尹涵双眼噙泪,咬牙道,“姐妹们的仇,迟早会报!毁我铁雁,势不两立!”
“找谁报,怎么报?大皖?南衍?再起战乱,生灵涂炭么......”
“陛下,难道您从未想过报仇么?”
修鱼寿没回话,单是看向楼下,“咱们该去会会这唱曲儿的人了,想必她也累了。”
“您认识这唱曲儿的人?”
修鱼寿笑笑,至阁楼扶梯而下。
唱曲儿的人轻纱拂面,颔首轻点间,莞尔一笑,“您终于舍得下来了。”
修鱼寿不紧不慢,近帖其身,低头俯至耳际,“为什么跟踪我?”
“花香太浓,嗅之伤身。”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彼岸花开开彼岸,此岸无果果空然。”
听到这里,修鱼寿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邪笑道,“今儿晚上,你是我的了。”
满堂食客,一片哗然,眼见这般目中无人之举,纷纷叫嚣抗议。
“陛下,二楼扶梯回廊后有暗门。”
修鱼寿一眼扫到食客中,有人袖中藏刀,斜眼瞟向郊尹涵。
郊尹涵心领神会,冲三楼亮声哨,跟着修鱼寿从二楼的暗门匿迹。
四人三马,连夜疾驰,直奔桐城。
边城荒郊,褪尽喧嚣。
只听马蹄踏地,紧绷的神经松懈后的喘息。
郊尹涵紧随其后,勒马矗立,“陛下好骑术,时隔一年,未曾褪色。”转而看向修鱼寿怀里的女人,不禁打趣道,“姑娘,可以把头抬起来了!”
修鱼寿这才发觉,紧抱着他的人全身绷紧,不住发抖,不由好笑道,“芗人姑娘,你是第一次乘马?”
郊尹涵这才知道,酒楼里的女人便是北尧远近闻名的雅妓,归芗人。
归芗人战战兢兢抬起头,惨白着小脸轻呼口气,尴尬的点下头,细若蚊声道,“快得像飞一样,什么都看不清,也不敢去看,只能听着你的心跳,算着走了多远......”
众人闻言,齐声失笑。
修鱼寿翻身下马,拉过归芗人手臂,直将她抱下马背。
归芗人一声惊呼,双脚着地,险些没站稳。
抓着修鱼寿好一阵,才稳住身子,她抬起头不由怒火中烧,“您就不能轻点儿,我两条腿都麻了......”
修鱼寿直了下酸痛的腰背,没好气道,“你那样缩着,能不难受么?”
归芗人见势低了头,小声嘀咕道,“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帮您揉揉......”
修鱼寿一步退后,盯着她道,“不必了,你还是先解释下刚才的事儿吧。”
归芗人愣了下,忽的明白过来,噗嗤一声笑道,“您怕痒啊?”
修鱼寿干咳两声,正色道,“你是来通风报信的,肯定知道谁是主谋,说吧。”
归芗人收了笑,背过身,“我不知道......只是,您不该来濮安......”
“濮安是我北尧置郡,我乃一国之君,还来不得了?芗人姑娘,欺君可是死罪。”
归芗人浑身一震,转身跪地道,“陛下恕罪,民女确不知情!只知陛下身陷险境,方才出手相救!”
修鱼寿低声厉喝道,“归芗人,你好大的胆子!”
归芗人抬头看着修鱼寿,双眼噙泪直摇头,却什么也不肯说。
修鱼寿沉吟半响,不由冷笑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到是谁么?”
归芗人大惊失色,瞪大双眼,“陛下?!”
修鱼寿转向郊尹涵道,“桐城现在的守城总将,是你的老部下花苒?”
“是的,陛下。不出意外,花苒已经和他们碰头了。”
“你出发前就和花苒打过招呼了?”
“是。”郊尹涵点头道,“我让她先行打探消息,若遇天尧来人,务必暗中保护。”
“涵将军有心了,”修鱼寿瞥过归芗人,对一同随行的铁骑营四队领带点下头,“咱们去事先定好的地方等消息吧。”
归芗人全身一个激灵,伏地颤声道,“陛下!不要再查了!”
“荒谬!”修鱼寿一把拽起她,咬牙沉声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事来的,那你也该知道,那东西害死了多少人!倘若置之不理,还会有无数人死在它手上,黎关也将因此失守,你让我如何面对天下臣民!”
说完,修鱼寿一把撂开她,一个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