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抓耳挠腮不明实情,便开口问道:“王管家叫你来可是有事吗?”
下人听念初这般问了,一拍脑袋才说道:“您看一打岔,我都把正事忘了,老爷说老妇人快到了,让小姐准备一下,到前厅去候着呢。”
念初微微点了点头,水眸泛起一丝波澜,心中暗叹果然肖海泉还是不放心。
“请爹爹放心,我这就过去。”
“好、好,那小的这就去回话了。”下人说罢,躬身行礼便退了出去。
念初在肖府偶尔也听及下人说起过,自肖海泉祖辈一直世袭承伯候,传到肖海泉一辈,便将爵位传给了长子肖海河,肖海河在位之年率兵击退过外族入侵,皇上便又加封为镇远大将军,赐荣国公头衔。怎料肖海河有命回朝,却无命享福,战争中的伤势一直未痊愈,会朝后竟感染发炎不治而死。
承伯候离世之前本欲留位传给二弟肖海泉,原因为虽然承伯候肖海河和夫人岳氏育有一子,可是肖进文从小便被祖母宠溺,长大后更是个浪荡形骸的花花公子,成日里便流连烟花巷柳之地。
只是不想当日肖海泉一心只想留在金陵做买卖,承伯候无奈抱憾而终,爵位一直未传给后人。为安抚肖氏遗孤,皇帝便封遗孀岳氏为荣国公夫人,诰命一品。
待下人走后,念初便让觅雪将新做的蜀锦缎面绣粉荷镶银边的狐毛立领雪袄拿了出来,下面又穿了条碧色绿萝藤蔓的棉群,衬得念初小脸更显娇嫩,腰肢纤细若一朵出水芙蕖一般清新明艳。
念初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波施粉黛,轻点朱唇,又让觅雪帮自己画了一个远山黛,衬得黑眸若水凝,似笑非笑半含嗔,肤若凝脂白玉,面若桃李含笑,长发如浮云一般挽在脑后,留下两屡青丝如如弱柳扶风飘荡。
一切妥当,念初便带着觅雪和惜秋一起朝前厅走去。
一进前厅,众人见念初和往日有所不同,皆是满眼惊喜。
见除肖海泉外,众人皆已在场,念初便盈盈屈膝给众人行了个礼。
肖海泉见念初行礼把握得当,穿着得体便不由心头一喜。
禾子舒也看出念初和往常有所不同,眼中三分惊艳七分疑惑,见念初正巧起身朝这边走来,脸上便换做一副礼貌的笑容朝念初点了点头。
念初刚才转身便将禾子舒眼中神色看的一清二楚,此刻见他笑容绽露,也莞尔对他盈盈一笑,便翩然坐在了禾子舒身边。
“哼,真是没有想到,麻雀打扮一下也能变成凤凰?”杜氏丹眼微挑,这几日虽然因为肖冬的事情她安生了不少,今日见念初竟然这般打扮,心中酸楚又翻涌而上,不尽语带嘲弄的说道。
见杜氏脾气未改,大夫人不禁嘴角不禁划过一抹冷笑,心中冷哼杜氏不知好歹,垂首摸了一下怀中的暖手炉,眼中寒浪翻滚汹涌,抬首间便又化作一片平静。
“念初初见老妇人,礼数、着装半点都马虎不得。更何况此行荣国公夫人也同行,妹妹这话倒显得没了做长辈的体面。”
听钱氏如此明目张胆的教训自己,杜氏不免怒火中烧,正要发作,却听肖海泉咳嗽了一声,正冷眼瞪着自己,眼中怒色立马被浇灭,坐在侧首默不作声。
“我倒觉得念初这般甚是好看,举手投足间规矩也学的得体,老爷您说呢?”梁氏花若暖风,将屋中凝结的寒冰吹散。
肖海泉听她这般说,也连连点头称是。
杜氏见状不由不服气的在一旁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对钱氏说道:“不过才刚怀孕,就这般指手画脚了,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姐姐的好日子了。”
钱氏被杜氏说的心头不由一颤,心中五味夹杂,说不出是何滋味,面上却不以为意坦然说道:“梁妹妹能为老爷怀上孩子,是我们家门之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杜妹妹你,不要小肚鸡肠,无事便喜欢搬弄是非。”
钱氏虽然话说的如此,可心中却被杜氏的话所震慑,她说的不错,自古便是母凭子贵,自己本还有夏儿,可现在却一无所出,二房、三房皆有了孩子,肖冬虽然说和老爷八字不合被禁足,却始终血浓于水,已经不好对付。
梁氏的孩子再出生,自己可还有立足之地吗?如此这般想着,钱氏缩在袖中的手不禁紧紧攥了起来。眼中却温柔的落在了梁氏的肚子上。
梁氏见杜氏和钱氏为自己腹中胎儿争执,不免觉得有些歉意,看了一眼肖海泉,默然垂首不在说话。
肖海泉本就不喜欢女人之间吵闹的事情,此刻见梁氏神色抱恙,便不由不耐烦地说道:“都是一家人,你们这样吵闹莫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肖海泉本无责备的意思,只是话说出口便带了三分责怪,钱氏听了更觉得自己正室的位置岌岌可危,心中不禁打起了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