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凉风渐起,屋外光线渐暗,远处升起一片薄薄的雾霭。
肖海泉命下人将府中灯笼全数点亮,直至天黑,肖老妇人和肖海河遗孀岳夫人的马车才在肖府门口停下。
肖海泉赶忙带领众人前去门口迎接,念初跟在人后和禾子舒走在一起,侧目见禾子舒一脸淡然,似是早就熟食了肖老妇人一行人一般,一点都看不出慌乱。
一行人打着灯笼走至门口,就见五辆马车已经沿街停稳,钱氏跟着肖海泉忙迎了过去,便见打头的马车门帘被人掀开,肖老妇人被两个丫鬟搀扶着从马车上踩着垫脚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和肖老妇人年纪相当的老妈妈。
肖海泉赶忙走上前去叫了一声,“母亲大人。”便将肖老妇人从丫鬟手中搀扶了过来,满脸喜色。
念初见肖老妇人神情肃穆,不怒而威,便随着钱氏等人一起躬身行礼。
余光掠过,便见肖老妇人朝众人摆了摆手,声音竟异常和蔼,“都是一家人,快起来吧。”
说罢,念初便随着钱氏等人一起起身,肖老妇人拉着肖海泉的手,满脸喜色说道:“你嫂嫂和侄子侄女也来了。”
话音刚落,念初只听耳畔环佩叮当作响,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只见一个衣饰华贵、神色端庄的女子被两个婢女搀扶着从后面一辆马车里走了过来。
妇人旁边还跟着一双子女,待走近了,念初才看清灯下妇人竟有几分眼熟,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妇人竟也生了一双丹凤眼,眼尾飞挑,眼中透着丝丝妩媚比钱氏的眼睛更多了一凌厉。
她身边的男子一身锦缎玄袍披一件黑裘比甲,眼睛和她如出一辙,只是眼中却少了一份戾气,多了一抹若春水一般的柔情。
而另外一个少女却和这夫人长相略有不同,面若满月,眼如杏花,细看之下竟和自己的有几分相似。一只白猫懒洋洋的轻阖双眼倚在少女的怀中,感觉有人看它,猛地双眼睁开“喵呜”的叫了一声。
众人皆被猫叫吓了一跳,岳夫人满眼责怪之色瞥了少女一眼,少女却不以为意,冲着众人吐了吐舌头,含目微笑。
“小孩子家玩闹的东西,大家不要见怪。”岳夫人声若琴鸣,悠扬庄重。
肖海泉看了一眼少女怀中的白猫,眼神便落在了少女的脸上,笑着问道:“这便是进薇吧?几年未见竟楚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
钱氏也在一旁符合,“嫂嫂教养的好,一看进文、进薇便是出身名门。”
进薇听二人如此夸赞自己,也并不领情,越过钱氏,眼神竟落在了念初身上,“这便是念初妹妹了吧?”
娇笑的抱着白猫走到念初面前,心中竟有些诧异,一个农家庶女竟也生的这般清秀雅致?
手上暗自使劲,狠狠掐了怀中白猫一把。
“喵呜……”一声凄厉的猫叫响破云霄。
不等念初反应,只见一道白影迎面朝自己扑来,下意识的抬起手挡在面前,只觉手背一疼,便见一个人影已经将猫打开。
念初心有余悸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禾子舒,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念初心下一个激灵,只见连袖襟都被划破了几道大口气,念初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若不是禾子舒出手相救,恐怕今日划花的不光是自己的手背和衣袖了。
念初眼中腾起一片冷光,抬首间复又如退潮的海水一般平静,心中却不觉疑惑,方才那猫为何忽然扑向自己?眼神落定,便见肖进薇心疼的跑到一边,将禾子舒打落在地的白猫抱了起来,念初只觉她转身看向自己的时候,眼中狠色一闪而过,顺便便被一抹惊异所替代。
众人皆被方才的一幕弄的惊魂未定,岳夫人眼中冷光四射,看着肖进薇不禁呵斥道:“走在哪里都带着你那个畜生,若是真伤了人看你怎么办。”
惜秋听岳夫人这般说,心头不觉愤愤不平,难道眼瞎自己小姐手上的伤便不算受伤吗?
方才开口说话,便被念初紧紧拉住,见念初脸上神色凝重,惜秋方才敛色退在了念初身后。
肖老妇人见念初手上受伤,也不由看了过去,只是眼睛落在禾子舒身上,若肖进薇一般,也是满脸惊色,不禁失声叫道:“夏儿?”
肖海泉知道肖老妇人见到禾子舒难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本想将事情缘由说清楚后在将他介绍给众人,却不想发生这样的意外,便在一旁解释道:“母亲,他是我和鸢尾认的义子,并不是夏儿。”
肖老妇人似乎不相信肖海泉所言,良久方才平缓了脸上的神色,嘴中还不时默念,“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像?”
岳夫人见念初此刻神情甚是冷静,心下便觉得念初有别于其他富家小姐,侧眼轻睨了念初一眼,便说道:“我带了上好的药膏来,保证侄女的手上不会落下疤痕。”
念初见手背上猩猩血痕,听岳夫人如此说,不由屈膝行礼道:“多谢大伯母。”
“什么大伯母,该叫荣国公夫人!”一旁肖进薇没好气的瞪了念初一眼,却见禾子舒冷眼看着自己,便不由心虚的将眼神收回,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