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直爽的史湘云脱口而出，但是下一刻她就明白了……
小妾地位底下，以色侍人，往往只是女子迫不得已的选择。而又因为面子的问题，大户人家更是极少将自家的女子许给人家做妾，更不会将自家的女子许给职位比自己低的作妾。
因此以忠靖候府现在的地位，纵然只是史鼎大侄女，但史湘云还是从没想过史鼎会把她许给别人做妾的。忠靖候府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也因此说到这里，史湘云蓦然愣了！
而万事开头难，但开了头之后就会变得顺畅，难说的话也是如此，只要开了头，后面的倒是好说了。
也因此在史湘云一愣之际，蒋氏已经既是解释，又是劝说的匆匆说道：“琮小子你应当知道，才华横溢，经济文章莫不是天下翘首，圣眷隆盛，前途不可限量，你过去了一定比现在过得好。
且你过去了名分上虽是小妾，但咱们这样的亲戚关系，不论是小三还是黛玉，哪个感把你当妾室对待。
婶婶也与你说句实话，实际上有些事你不知道，你看咱们亲朋倒了多少家，即使你二叔也没能幸免，咱府里能安然无事，且你叔叔还落了实职，全亏了小三指点。所以你三叔见他如此伶俐，在赴任前就想让我与你说这事的，只是我觉得不合适。
而现在他一口气要建石场、砖瓦窑、煤井、织场，昨晚召集你大哥等人商议此事，连首付的孙儿都去了，一下子拿出了两万两，咱府里也掏了家底子。这以后要是发达起来，那还了得。
云儿你跟着婶婶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前几年两府里过得什么日子你也知道，你三叔与我整天跟不上银子的趟。他这般大手笔，你过去了，实在是比去一般的公侯人家还舒坦。
哎，你三叔与我也老了，你两位哥哥你也是知道的，皆是不堪大用，以后还得有人照拂……”
蒋氏也不隐瞒，把想把史湘云许给贾琮的原因、好处，或深或浅的讲述着。当然这也是因为她自觉瞒不过史湘云的缘故。
而蒋氏说这些之时，最初史湘云是异常愤怒的。诚然史湘云心里是认可蒋氏最开始的话的，什么才华横溢，经济文章，前途不可限量之类的，甚至在此之前对贾琮的这些优点极为赞赏。
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她不能是贾琮的小妾。人往往有这种心理，寻常时一个人在另外一个人眼里尽是优点，但一旦另一个人对他不好，那么另一个人的优点立刻就会变成缺点。史湘云的心理大抵也是如此！
但是听着听着，她就听出了史鼎的用意，史鼎是想用她夯实与贾琮的关系。而在这个时代，宗族观念之下，她们这些女孩子自小所受到的教育就是事事要为自已的家族着想，关键时甚至要为自己的家族作出牺牲。而她所处的环境这种事例也很多，元春、薛宝钗莫不如是。
而事实也确实如蒋氏所说的一样，贾琮前程远大，擅于经济，现在己显出富丽堂皇之像。她叔叔与婶婶虽有私心，但也确实有为她好的一面。
因此听着听着史湘云心里接受了些，但心里还是不甘。也因此在蒋氏说完之后，史湘云沉着脸儿，犹犹豫豫的说道：“婶婶，可否容云儿考虑考虑，不知此事黛玉姐是否知道？有些话我要与黛玉姐姐去说。”
这事蒋氏只是先来探史湘云的口风，还没说与贾琮与林黛玉知道。
而事实上在纳妾这种事情上，大明虽有“四十无子才能纳妾”“郡王妾室不超过十人”“官途中不得纳妾”“纳妾须正室同意”等诸般规定。
但是自古以来妾室的数量从来不是品级的特权，平头百姓，只要有银子就可纳妾，在实施过程中各项规定实际上名存实亡。比如“必须得正室同意”这一条，在男尊女卑的环境下，实际上有相当于无，大多数女子没能力阻止丈夫的决定。
因此林黛玉在贾琮纳妾这种事上实际上不重要，这也是林黛玉大大方方将晴雯提为贾琮妾室的原因。
但是正室对妾的管理上却有着极大的权利。史湘云此时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只是想一想，以前都是平等要好的姐妹，以后却要听她的喝使，她坐着，她站着；她吃饭，她盛饭；史湘云就感觉难以忍受。
而这时蒋氏已经说道：“我还没有与她说，也不需要与她说吧！”
“一些事还是与她说说比较好。她若同意，那便罢了。她若不同意，这事侄女也决不同意。”史湘云银牙微咬着说道。
直爽的性子让她成不了温顺的小绵羊。
作为女人，蒋氏大抵能猜到史湘云的想法。微微想了一下，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只是要好好与她说。”
至于贾琮，在她们想来谁能拒绝这送上门的好事，因此谁都没有提。当然早上蒋氏己是交待了史矛，让他今儿把这事与贾琮提一下。
……
上午午时时分，宛平县西南二十余里处，军督山下，夹竹沟己是人山人海，贾琮、李明经、周泰合、史矛，工部的官员张协、诸工，流民俱集中于此，挖井的挖井，搬石的搬石，建屋的建屋，砌窑的砌窑。
考虑到运输的问题，与众人商议后，贾琮将砖瓦窑厂与煤井建在了一起。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