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这种东西大概犹如高压锅的水,时间是电,是烈火,随着时间的流逝,贾琮反而越来越有些焦虑了。
纵然带着晴雯、画屏等游览坊市,罗绮生辉,市列珠矶,摩肩接踵的人流,活生生的人间烟火,也不过只是一时忘却……
……
而于此同时,贾母、贾政、贾赦等人也是如此,心里甚至比贾琮还焦虑万分,但是靴子总归会落下,三月三十日早朝,隆庆帝宣旨,撤销司礼监,充实内阁,内阁再增两位协办大学士。
这其实就是戴权在《红楼梦》里昙花一现,后面没有出现的原因。
贾政只是从五品的官员,是没有资格入朝议政的,但这样的消息,衙门里传的甚快,下朝没多久,他就从他的同僚里听闻了这个消息。
听闻这个消息后,贾政呆立良久,清醒过来时,咂巴了下嘴巴,已是满嘴苦涩。
而贾政本来就是有些愚笨的人,面对突来的变故,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随后的时间里,他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傍晚回到府里后,愁绪无度之下,贾政去了贾母那里。
贾母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瞬间愁绪盈怀,急忙招来了贾赦,贾赦听闻这个消息后不由的老嘴张开“啊”了一声,但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许久,还是贾母理清了思绪,认为不论如何都要去戴权那里一趟,问一问他荣国府的账目由谁接手办理了,以后该找谁。
这个问题其实贾政与贾赦也想到了,只是很明显戴权失宠了,他们怕他们再与戴权接触,引起隆庆帝的猜忌,这银子的事更不好办了。
因此去不去找戴权实际上在他俩心中实际成了一个两难问题,但现在贾母这么一说,贾政与贾赦兄弟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又感觉一人不够用,随后兄弟两人一起往戴权的府邸而去。
到戴权的府邸时,已是戍时左右,天己经黑了,好在戴权的门前己不是以前的门庭若市,而是空无一人。
贾政与贾赦急忙递上拜帖,谁知那门房却告知二人戴权在宫里一直未归。
贾政与贾赦失望而去。回府后便到了贾母处,商议了一阵子后,决定趁着明天是休沐日,贾赦再去戴权那里去一趟,贾政则写一封进宫的折子,上朝时递上去。
商议定时己是近亥时了,回赵姨娘屋子的路上,贾政愁绪如不尽永夜……
……
每月月初虽然是朝廷惯例的休沐日,但凡事有例外,有事的官衙是不得休息的。今日礼部衙门就是如此。
还只是辰时左右,贡院的大衔上就站满了纶巾儒袖,南腔北调,其中不乏青衣小帽,甚至还有明眸善睐者。
人如游鲫,贾琮与晴雯就在其中。
贾琮亲自来了,他也是有些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青衣仆帽里有林府的,林如海派来的;有镇国公府的,迎春派来的;有景田侯府的,裘乐派来的……
只是没有荣国府的。即使是贾政,此时也没心情顾及到此事了。
而此时贡院的大门紧闭着,但里面已经已经是人嘘马鸣,里面已经有二三百匹马,人与马俱是披红挂彩,二三百披红挂彩的人马聚在一起,场面壮观、辉煌。
……
巳时初刻,随着贡献里一声锣鼓,贡院铜钉兽首衔环的大门,“吱吱吱”悠然的开了,一个身穿绯色官袍,云雀补子的官员走了出来,三卷杏黄的榜卷被平托于胸间。
身后是十人,两个浅绯官袍的官员,后面八个黑衣缁帽,帽插红花,手拿水火双色棒的衙役。
而在这一刻,街道上所有的嘈杂声几乎全部消失了。因为如果说过了乡试,中了举人是鲤鱼跃龙门的话;那么是否过了会试,成为会元,以及会元名次的高低,则基本上决定了个人是否能飞黄腾达。
这是因为殿试不黜,也就是说殿试不会筛下人来,但是这其中也有一个暗规则,即凡中甲榜者,一般都会进老虎班,殿试后的遴选的廷试基本上是走过场。
也就是说进了甲榜的相当于后世的保送生。
之所以如此,背后其实是朝廷的颜面,如果殿试以及后面的廷试改动太大,则主考官的颜面何在,水平何在,帝皇的选人任主考官的眼光何在。
如同乡试时一样,随着四个衙役在四角站定,伴随一声锣响,然后那手捧榜单的官员开始讲起话来,不过是奉天承运,今科会试圆满完成,现张榜公布,中榜者三日内去礼部提名之类的。
众人根本无心倾听,贾琮也是如此,晴雯也是如此。而后炮竹声中,第一张黄娟榜单被挂了上去,倏忽间展开了,最右侧写着一行朱砂大字,甲戌科副榜。
大虞会试一共有三个榜单,分别是甲榜、乙榜与副榜。
副榜与甲榜、乙榜不同,中副榜者不可参加殿试。但往后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继续参加下一次的会试,第二是到地方任八九品的县域学官。
任学官这在大虞朝基本没有什么前途了。
也因此此榜一出,唏嘘之声顿起,“我居然只中了个副榜!”“可怜我黄展鹏二十年苦读啊!”之类的郁闷感慨声顿起。
见副榜上没有自己的名字,又生怕名落孙山,贾琮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