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让看着他下意识接住的女人,剑眉微蹙,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喜欢。
“大人……”罗秉有些一言难尽,他这是第一次看到大人主动接近一个姑娘。
先前大人让他去查阮玉薇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现在看来,大人对这个厨娘还是有几分不一样。
他这样想着,就听到大人吩咐道,“罗秉,去叫个大夫。”
“是。”罗秉双手抱拳,然后在他目瞪口呆中,就看到大人颦蹙着眉将阮玉薇一把横抱起。
明明脸上是嫌弃至极的表情,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又轻柔稳健。
一脚踢开房门,直接抱着人家进人家家里了。
罗秉愣了愣,然后回身看向马车上同样目瞪口呆的周叔。
他挑了下眉,“看到了?”
周叔立刻笑了起来,“老奴这就回去告诉老爷,不用再为公子担忧了。”
说着他架着马车就驶出了巷子,车架上挂着的那个写着顾字的灯笼晃晃悠悠。
罗秉带着大夫来的时候,大人正双手抱臂站在窗子前。
床榻上的阮玉薇已经脸颊通红,嘴里还不知道喃喃着些什么。
他刚跟着大夫跨进门槛,连屋子的陈设都没看清,就听到大人又吩咐道,“去买个丫鬟来。”
罗秉,“……是。”
大人真的春心萌动了。
他走出去的时候,越发地肯定了。
又是请大夫,又是买丫鬟,大人怕是对自己亲娘都没这么周到吧……
不知道夫人听到了,是不是又要哭了。
陆让站在窗子前,正对着小院子的一角,那一棵树梨已经开出了些小花苞,在枝头点点雪白。
不知为何,现在他站在这里,竟然生出了些心安的感觉。
他明明厌恶所有人的蓄意靠近,也厌恶这个女人每日灿烂如阳的笑。
大夫收起脉枕,“公子,这位姑娘的只是有些风寒,不碍事,开个方子吃两日就行。”
陆让转过身来,从怀里拿出一块儿银子放在桌子,“让人把药送这儿来,剩下的,赏你了。”
大夫,“多谢公子,小老儿这就回去配药,让药童送来。”
大夫回去了,陆让才将视线落在阮玉薇的脸上,应当是大夫扎了几针,脸色已经没有方才那么红了。
他环视了一眼这个简陋的房间,看不出这是一个闺秀的屋子,一张床榻,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就是屋里全部的陈设了。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阮玉薇的脸上,这个女人不是他派来的,这么多的事情,真的是巧合?
钦州有她的生活痕迹,就是一个普通姑娘,一年前母亲因病去世,上个月到京。
如果不是他想多了,那这个女人就掩藏得太好了,好得毫无破绽。
不多时,罗秉领着一个面容秀丽的姑娘进来,“大人,丫鬟买来了,她叫翠鸣。”
陆让指了指床榻上的阮玉薇,“你伺候她,等会儿会有人送药来。”
“啊?是。”翠鸣还没弄清楚什么事,那个俊美异常的公子就领着那个买了她的人走了。
阮玉薇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几乎已经黑了。
她刚想坐起来,就有一双手伸过来扶她,“姑娘醒了。”
本来还有些混沌的脑袋一下就清醒了两分,她惊吓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翠鸣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姑娘,翠鸣是公子买来伺候您的。”
阮玉薇皱眉,“公子,哪个公子?”
翠鸣回想了下那个惊鸿一瞥的人,“奴婢今日第一次来也不知道,看着倒像是个冷面冷心的人。”
她突然捂着自己的嘴,“姑娘,公子是看着冷,但是对您还是挂心的。”
“这是药就是公子特意吩咐的。”她端起一直煨在门口小碳炉上的药罐,倒进粗瓷碗里。
“姑娘喝点药,送药的药童说,这药吃两日就好了。”
脑袋还有些昏沉,阮玉薇忍不住闭上眼,揉了揉额角,“我不认识什么公子,不需要伺候,也养不起丫鬟,你走吧。”
翠鸣本还有些嫌弃这里破破烂烂的,但一听阮玉薇不要她,她立刻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就跪了下来,眼泪顺着娇俏的小脸滑落下来。
“姑娘千万不要赶走奴婢,翠鸣是奴籍,若是出去了,被官府的人看到会判流放的。”
阮玉薇本来头就昏沉,被她一哭,更加心烦了些,“我又没有你的卖身契,谁买的你,你找谁去。”
翠鸣见这招没用,咬着牙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
厚实的青石板都磕出了声来,“求姑娘发发善心,留下奴婢吧!”
阮玉薇扶着床架慢慢站了起来,她慢慢喘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想留你,我养不起奴仆,买你的人就住在对面,你去找对面的人收留你。”
“对面?”翠鸣扭头,视线越过围墙,就看到对面的二进小宅。
虽然比不上前东家,但是也比这里强多了,更何况那位公子看着就气度不凡。
这位姑娘也不知是什么身份,万一就是那位公子养在外头的,她跟在一个外室身边,哪里还有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