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一连半个月都在宫中值守,这夜终于回了云府。
晨起披露去,夜携星月归,虫鸣声廊下不绝,从十五的院里走出,只有几盏烛火照亮脚下之路。
书房烛火未明,她已经察觉到屋内有人。上次卢靖走了之后,她将府中的小厮换了,就连屋内机关的位置也一并还了,今夜又是谁?这几日府外的眼睛多了几双,难不成是贵妃的人?
“你终于回来了。”
幽怨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云暮舒了口气,没好气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让人掌灯?”
沈聿明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委屈道:“你这几日都在宫中,我夜夜在书房里垂泪到天明,还不容易守得人归,一个拥抱也没有就罢了,竟还斥我。”
云暮倒在榻上:“贵妃太谨慎,守了她这么久才抓到把柄,待我将证据整理好,就同皇上告发她。”
沈聿明也来了兴趣:“查到什么了?”
他之前就想扮成金吾卫一道同云暮值守,但云暮说什么都不肯,他也就不敢胡来。
云暮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两人嘀咕了一阵,沈聿明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她竟然做出这种欺君之事?”
云暮抬手合上他的下巴,“我观察了好几日才发现的,让她在逍遥几日,到时再带皇上把他们抓个正着。”
沈聿明突然抬起手:“本王也要去!易容也成,这下你可不能再拒绝了。”
云暮斟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沈聿明:“贵妃一倒,三皇子也就不成气候了,我们可趁机将他的一些棋子吃了。”
沈聿明这次的装失忆让不少人站到了他这一边,毕竟辅佐一个听话的傀儡上位比给人当孙子的权力要大得多。
……
贵妃腹中胎象渐稳,皇上见她怀子辛苦,特意解了禁足,为答谢帝后,特在长乐宫设宴,就连许久没有踏入后宫的梁文帝也来了,其余没有被邀请的妃嫔也都得了两道菜。
皇后和贵妃一左一右地坐在梁文帝身边,才开席,贵妃就端起酒杯:“先前臣妾不懂事,承蒙皇上厚爱,今日特解了禁足,臣妾以水代酒,敬皇上一杯。”
梁文帝将酒一饮而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往后你要约束好承熙。”
贵妃应下后,又再倒了一杯水,这一次敬的却是皇后:“皇后娘娘,这几个月来,臣妾腹中的孩儿不懂事,叨扰您了,待臣妾诞下龙子,第一个带他向您请罪。”
皇后也勾起一抹笑:“本宫作为大梁的皇后,你的孩子也就是本宫的孩子,照顾他也是应当。”
云暮站在后头,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的逢场作戏。
见梁文帝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酒,她也没有阻拦,心道:过了今夜,还有的是酒给你喝。
出神间,谁知贵妃也没放过她,贵妃端着两个酒杯走到云暮面前,“几次三番让云大人来为本宫诊脉,本宫敬大人一杯。”
见云暮真的拿起酒杯,梁文帝还是没忍住出声:“你放下,不要命了,酒都敢喝?”
“皇上,云大人喝不了酒,臣妾还是省得的,这和臣妾喝的一样,都是白水。”
在贵妃解释的空当,云暮一口将杯中的白水一口饮尽,还朝梁文帝的方向把酒杯往下倒。
那挑衅的狡黠模样看得梁文帝心痒痒,他又灌了好几杯冰镇过的酒,这才压住邪火。
宴会结束后,梁文帝脚步踉跄,手往后伸了伸,却扑了个空。
贵妃起身把人扶起,柔声道:“皇上,不如今夜就留宿长乐宫吧。”
梁文帝自然没有答应贵妃的提议,觉得云暮屡次拒绝他,就有后妃太多的原因,他看着云暮,希望对方能看清他的心。
云暮没有上前,反倒是叫住后面的黄如海:“没见着皇上都走不稳了吗?还不上前伺候?”
梁文帝:……
黄如海:……
这点酒对梁文帝不过是开开胃,他只是想借着酒疯,拉进云暮的关系。
把人送到勤政殿后,云暮又折回了长乐宫,长乐宫的人都在忙着清理残局,而贵妃开始叫水沐浴,没人注意到有人在院中的树上系了一根红绳。
沈聿明回头看着那根在风中飘荡的红绳,好奇道:“他们就是这样联系的?”
云暮把人扯回正路上:“对,只要挂上,等到了子时,那人就会翻墙进长乐宫,咱只等看着好戏就是。”
沈聿明了然地点点头,只是现下才亥时,难不成他们就一直坐在这干等?
云暮看出他的想法,“想什么呢,跟我去巡逻,等绕着皇城巡了一圈后,时间也差不多了。”
沈聿明仗着他们选了一条人少的路,反握住她的手:“那我是不是也得同他们喊你云将军?”
云暮:……
沈聿明凑到她耳边,“嗯?”了一声,又低沉地喊了几句:“云将军。”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上,云暮的耳朵瞬间红得滴血,她眼睫颤了两下,抬手用力扇了扇风,往前走了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快走吧,等会儿就晚了。”
沈聿明却不打算放过她,左一声云将军,右一口云大人叫个没完,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