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章都被云暮这一番话震在了原地,才几日没跟在云暮身边,他怎么就听不懂云暮的话了?而且这李天看着就像亡命之徒,怎么会和宫里扯上关系?
锁链被李天拉得叮铃响,他欲起身,但很快又被冯章他们按了回去。
云暮好整以暇地坐在他的对面,悠悠地补上一句:“你还不知道吧,你的最后一个好弟弟也落到我的手中了。”
她啧啧了两声,摇头感慨:“你说他好不容易才回一次京城,结果发现兄长不在,就去京兆尹托官府寻人,又好死不死被我的人发现,兄弟情深害了他啊。”
李天双手捶着刑桌:“云暮,你把他怎么了?”
云暮抬腿,踢翻了他的椅子,一脚踩在了他的胸口,冷冷道:“他现在当然还活着,但是等会儿就不能保证了。你皮糙肉厚的,不招也无所谓,但细皮嫩肉的李海他受得住吗?可别是才捆到诏狱的刑架上就被吓晕过去了吧?”
十年前,李天正是好年纪,且此人变态,杀人之前就把人折磨得奄奄一息才肯了结。回想她爹娘死前的惨状,她怀疑杀她爹娘的人里就有李天,当下恨不得把他给杀了泄愤。
李天扭动着身体,“你敢对他动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云暮呵了一声,不屑道:“本将军不知砍过多少人的脑袋,若是真有鬼魂索命,本将军早就死了八百回了,还怕你这一遭?”
她收回脚,对冯章说道:“堵上嘴,把人看牢了,把李海提到隔壁房,先让他在布政坊把刑受过一遍再送去诏狱。”
又看向李天,吐字清晰:“放心,本将军一定会让你听见他的哀叫声,这都是拜你所赐。”
才刚被冯章拎起来的李天连带着椅子站了起来,哀求道:“大人,我招,您别动李海。”
云暮再次坐了回来,把其余人都赶了出去,只余下一个冯章。
“你若把一切都交代清楚,本将军自然不会动他,但如果你敢隐瞒,到时候只怕连李南李北都要被刨出来鞭尸。”
李天嗫嚅了片刻,终于开口:“当年……”
云暮越听脸色越沉,翘着的腿也被她放下,但十年前的事,李天却略过没说,怕身份暴露,云暮也没敢问,抱在胸前的手紧紧扣着手臂。
直到李天说的口干舌燥,才将事情全都交代清楚,云暮的指尖敲了两下手臂,“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本将军吗?”
李天顶着云暮洞若观火的目光,心虚地和他对视,有些结巴:“没……没有了,云大人,小的把事情都交代完了,李海和这些事都没有关系,您看能不能把他给放了?”
“有没有关系,待本将军查过之后就知道了。”
她回头看向冯章:“都记下了?”
冯章面如死灰地把供词递给云暮:“大人,都记好了。”
他知道了这么多秘辛,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活。
云暮没看,朝李天的方向努了努嘴:“签字画押。”
“李海是吧?”
云暮打量着李海,觉得他与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李海也和李天一样,被人摁坐在刑凳上:“草民李海,云大人,不知草民犯了何事,竟被你的手下关在此处几近一个月。”
云暮挑了挑眉,人看着畏畏缩缩,说话却咄咄逼人,真有意思,她笑了笑:“确实是事出有因,听说你在江南做生意,不知做的是哪方面的生意?”
李海说道:“不过是当个卖菜工,算不上做生意。”
云暮哦了一声,“是吗,方才本将军才见了你兄长李天,也多嘴问了一句,他却说你在江南卖黑疙瘩。”
她往前凑了凑,好奇问道:“黑疙瘩是个什么东西,京城这般繁荣,本将军却从来没听说过这玩意。”
李海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又变回了那副畏缩的模样,“草民听不懂云大人在说些什么,您方才说见过我兄长,他现下在何处?”
云暮从冯章的手中接过一枚吊坠,看着上面的花纹,恨不得当场把玉佩砸个稀烂,她将吊坠举到李海面前:“这东西,眼熟吧?”
但李海绝不相信李天会把这件事抖出来,“这吊坠是我兄长的,草民认,但卖黑疙瘩一事,草民不认。”
云暮没有说话,反倒是让冯章把纸笔给她,她提笔蘸了蘸墨水,在纸上勾勒出一个从稻田奔至林中的画。
待画晾干之后,云暮把它放在李海面前,并把当时的情形一一说出,冷汗一滴接着一滴顺着李海的脸颊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云暮看着他的表情,便知自己又猜对了,自从知道贵妃与李家四兄弟的关系后,她就想起米囊花之事。
出现在涿州米囊花与几方势力有关,而这些势力又都与贵妃有联系,涿州和京城的生意都被端了,但在江南卖黑疙瘩的人却逃进大山中,再也寻不到人。
江南多富商,只要让他们沾上一点,这辈子都戒不掉,钱不就滚滚流进口袋?李海去江南,显然也是得了贵妃的吩咐。
云暮鼓掌:“皇上派了这么多人都没抓到你,谁想你竟然自投罗网,也不知道本将军拿你能换得了什么前程。”
……
从白天沈到日落,即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