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颜云姝看向自己的娘亲,哥哥。
心中还有一丝忐忑。
她曾遭遇那么多。
她狠心,她不愿给相府留有一丝余地。
可娘亲和哥哥并不知,且这一世只是险遭伤害,所以她,说出如今这番话来。
会否让娘亲和哥哥认为自己真的冷漠无情,亦或者是和前世世人所说的那样,蛇蝎心肠呢?
马车内安静。
不过片刻后,哥哥颜云翳突然竖起大拇指。
“妹妹好生聪明!娘亲就该如此!”
颜云姝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来,这才发觉自己多虑了。
怎可连娘亲和哥哥对自己的信任都心生怀疑?
马车颠簸,兄妹二人齐刷刷的看向文氏。
文氏沉思片刻,眼角透着一丝隐忍的红,尽力让自己平静。
她笑道。
“我们姝儿原是个小财迷。”
颜云姝垂眉,左右摇摆着文氏的衣襟。
“娘亲,可好嘛……”
文氏一手握着颜云姝的手,一手握着颜云翳的手。
眉头微皱,眼中还闪着泪花。
认真说着,“娘亲本意也是如此,娘亲口中不要的相府,本就是从前那一进一出的小小宅院。”
本想着和离后,各自安好。
相府便留给颜锋。
可谁曾想,颜锋竟对自己起了杀心。
虽有颜书瑶替了她的死。可颜锋的杀心,始终是做了实。
加之,还不知姝儿经受了怎样的遭遇。
她又怎可再让有一丝丝的心软?
见文氏丝毫没有给相府留有余地,颜云姝松了口气。
那些人她太过了解,若是此时给他们留了余地,只要让他们寻着任何机会,便定会让你万劫不复!
所以,只能心狠。
正如同,颜书瑶必须死一样。
母子三人陆陆续续带着成箱的财物回侯府的时候。
外祖虽十分欢喜,可仍然是极为不解的。
直到文氏关起门来,和文老夫妇好生描述了相府发生的事情,包括颜锋婚前外生子,姝儿的遭遇,包括金钗,刺杀,还有朱府的人证物证。
文氏才骤然明白,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最为疼爱的孙儿,在相府遭受了什么。
外祖父即刻起身要去刑部,出行之前,将颜云姝紧紧抱住,老泪纵横。
因着捉拿刺客归案十万火急,他只能松开她。
将颜云姝唤进屋子里。
心肝肉儿的叫个不停,心如刀割。
颜云姝眼泪不住的流。
不过是她说了些祖母等人对她的冷言冷语,没想到竟会让外祖心疼至此了。
也不知那上一世,外祖他们该有多难受。
颜云姝不敢想。
她在熟悉的忠勇侯府,熟悉的阁楼里,靠在熟悉的椅子上,看着熟悉的风景。
听着耳边,最爱的亲人们,从最初的激烈讨论,再到温言软语的述说。
亦或者掺杂着泪水,亦或者欢欣。
“柔儿,一切都会好起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外祖母的声音发着颤,她将娘亲抱在怀中,轻拍她的后背。
“从今往后,我的柔儿便好生带着姝儿,翳儿,得了这天高海阔的自由,总比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相府,要强上万倍。”
“此后一切,自有你父亲母亲在,再不必你母子三人出面。”
“柔儿只管在侯府等着你父亲弟弟的消息。”
听到此处,颜云姝看着风景的眼眶湿润了。
上一世,她自从到了侯府,便是立刻得了外祖的庇佑,从此再也不必为了相府的所有人忧心。
要做的,便是等着消息。
这一世,有娘亲在相府护着她,来了侯府,依然有外祖护着她。
人难免触景生情,对比那最为惨烈的一世,颜云姝想着,若是那最为苦难的一世,她能尽早看清,来了侯府。
又岂会遭受那么多非人的折磨。
甚至将外祖一家也拖累,惨遭杀害!
想至此,颜云姝秀眉紧皱。
双手不断收紧。
直到一阵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
她的娘亲的手抚上她的面额,“姝儿。”
颜云姝从回忆中猛然抽离。
她看向自己的娘亲,文氏看着颜云姝这和年纪完全不符的,悲痛复杂的神色,心中狠狠一惊。
她捧着颜云姝的脸颊。
“姝儿告诉娘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颜云姝朝着四周看去,不知何时,阁楼高处已经只剩下她和娘亲二人。
文氏看出颜云姝的疑惑,说道,“此次,我们来了侯府暂住,侯府要处理的事情自然多。舅妈和外祖母二人便是去吩咐家务去了,稍后便会回来,你哥哥还要忙着学业,方才便同你表哥们去了国子学。”
“嗯,”
颜云姝点了点头。
文氏继续追问,“姝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颜云姝看着文氏温柔神色,方才的沉浸回忆中的戾气,已经全数消散。
全盘托出,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