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偏僻的陋巷中。
泥泞坑坑洼洼,因常年得不到光照,墙面上长满苔藓,一片潮湿。
嘀嗒,嘀嗒......
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地,与肮脏的泥土重合,一脚踏过,彻底融为一体。
跌千愁佝偻着身子,贴墙而行,他模样狼狈,发丝蓬乱。
走起路摇摇欲坠,仿佛一秒就会因无力支撑而瘫倒在地。
在跌千愁被鲜血浸湿的衣襟后,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深入骨髓,无比骇人。
上面尚有残余的剑气弥漫,无时无刻都在割裂他的身躯。
“没跟来吧......”
跌千愁心有余悸地回头瞥了一眼。
不久前他才被应玉成打成重伤,苟且捡回一命。
转头又遇上一位嫉恶如仇的背剑青年,不由分说便冲上来痛击他。
问题是,跌千愁还打不过......
“呵,呵呵......这天下英雄当如过江之鲫,后生可畏,后生可......嘶......”
跌千愁苦笑着,牵扯到脸上缝合的伤疤,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
这位血煞堂身居高位,威风凛凛的跌执事,如今的模样不可谓不卑微。
不仅一身染血,面目全非。
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更是锐减到连走路都成了一个难题,重伤濒死。
其实在与应玉成交战过后。
跌千愁至少还剩下三成力,不过他自以为是,未将他人放在眼中。
谁料......差点被人当街砍死。
可能跌千愁做梦也不会想到,外界难得一见的天才。
流云乡内会一下出现两位,甚至他还差点栽在其中一位手中。
只因那个人是——萧剑心。
“尽是些丢人现眼的废物!”
跌千愁一想到自己在前面拼得你死我活,后方堂众却连最简单的事情都处理不好,难抑制心中肝火,破口大骂。
“此番出师不利,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来想以皇帝亲孙女作要挟,窃取王朝龙气这事,怕是得从长计议了。”
跌千愁一瘸一拐的走着。
思绪间,一道影子落在他身上。
“谁?!”
跌千愁蓦然抬头,心中警惕提至最高水位,目光牢牢锁定在围墙顶端。
那里,一位女子傲然挺立,面容清冷,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即使光线不好,难以辨清面孔,跌千愁也能感受到,女子身上那股独特的英飒之气,令人不由自主为之倾倒。
“跌执事,落得如此田地,作何感想?”女子的语气透露出浓浓的戏嘲。
那冷漠至极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待丧家之犬,没有丝毫怜悯可言。
“你......”跌千愁眼光古井无波,指尖悄然缠绕上一丝微不可察的血气。
再次重复道:“是谁?”
燕痴春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释放出体内一缕气息,而跌千愁感知到这股气息,顿时心如死灰,放弃了所有手段。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给人一种既萧瑟又难看的感觉。
毕竟跌千愁现在这张脸......
确实叫人观感不佳。
“东神域果真是藏龙卧虎,人杰地灵啊,这才不到半天时间,又来一个......什么时候开海境修士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我是谁不重要。”
燕痴春身轻如燕,从围墙飞掠而下,脚尖点地。
轻盈的落在跌千愁面前。
“重要的是,想活命,就得听命我的,并且......发誓永远效忠于我。”
“否则——死!”
燕痴春气势如虹,陡然绽放。
而今的她虽仅有开海境修为。
可在其前世,却曾是睥睨众生的存在,实至名归的巅峰强者。
魔道无双,独占鳌头!
跌千愁本就负伤在身,性命垂危,近距离被震了一下。
瞬间就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而出,撞塌了一面坚硬的石墙。
跌入他人荒废许久的小院。
“就,就凭你......呕......”
伴随着一大口鲜血吐出,跌千愁的意识变得模糊,骨头寸断。
连动动手指头都是一种奢望。
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丢一圈人。
脚步逐渐靠近,跌千愁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抬起眼眸,宁死不屈!
“你可选择拒绝,就这么一死了之,反正也没有人会在意。”
燕痴春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温柔地抚摸跌千愁的脸庞,笑道:
“但倘若我告诉你。”
“追随我可以让你变得强大,无论什么愿望,都可轻易实现。”
“比如......”
燕痴春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亲手斩下落千秋的头颅!”
听到这,跌千愁瞳孔一震。
他能感受得到,体内生机正在飞速流逝,如果不快点做出选择......
真的会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