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骨头炖出来的酸菜,就是好吃,连汤都格外好喝。
那白肉烀的火候正好,林若兰刀工也不错,切的薄厚均匀。
夹起一片来,颤巍巍的,往蒜酱碗里蘸一下,放到嘴里,真是越嚼越香。
这顿饭,大家伙儿都没少吃,小志吃了一碗半大黄米饭,又喝了一碗酸菜汤,还啃了不少骨头。
到最后,给孩子撑的小肚子溜圆,两手抱着肚子在地上来回溜达。
刘东山和曲绍扬,还烫了半壶酒,一人少喝些,活活血脉。
吃完了饭,时候就不早了,曲绍扬帮着把饭菜拾掇下去。
这边没啥事儿,曲绍扬去伙计那头溜达一圈,跟大家唠会儿嗑。
伙计那头,更是不用说,两大盆酸菜和大骨头,吃的溜光。
冒尖儿的几盘子肉,也吃的一片儿都没剩,就连酸菜汤,也让他们都泡饭了。
伙计们一个个吃的嘴上全是油,或躺或坐的在炕上吹牛咧大彪。
见到曲绍扬进来,众伙计连忙从炕上起来,十分热情的招呼曲绍扬上炕坐。
曲绍扬也没客气,脱了鞋就坐在炕上,“咋样儿?今晚上都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吃饱了,东家,那酸菜炖的可好吃了,我们把汤都喝光了。
肉也是,真香啊。”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行,只要吃饱了就好。
不管咋地,你们跟着我过来,到我这干活,吃好吃不好的,我不敢说,但是吃饱饭,这个我敢保证。”
这群伙计还不错,干活都挺好的。
曲绍扬天天去山上忙活,家里头这里里外外的活,一点儿都没耽误了,曲绍扬挺满意的。
“哎呀,东家你这话说的,就这饭菜,别说是给人扛活了,就算是搁我们老家那地主老财,不过年不过节的,他也不敢这么吃啊。”
有人高声说道,其他人一听,就乐了。
这也是实话,其实大多数地主,也都是一口一口从嘴里省出来,省吃俭用攒下钱,添置土地。
越是家业大的,越是抠门儿,平常连点儿好吃的都舍不得。
“就我们村儿那个地主吴家,他家那老爷子,简直抠门儿到家了。
家里头天天顿顿就是小碴子饭、咸菜,那些儿媳妇一个个吃够了,就自己开小灶,或者回娘家改善伙食。
那小碴子饭啊,上顿熥、下顿熘,就他们老两口加上几个儿子吃。”
有人趁着热闹,讲起来自己村儿里地主家的故事。
“把这一家子给靠的啊,眼睛都瓦蓝。
等到收完地,正是各处收租子的时候,那吴地主就出去收租。
家里头,大儿媳妇跟老婆婆就说,实在靠的够呛了,咱包一顿饺子吧。
老婆婆算计着日子,那吴地主收租,差不多到日子该回来了。于是就同意了,家里头包饺子。”
“这头包饺子,那头打发家里的孩子,就在村口守着。
老远见到吴地主回来,他家老婆子,就舀一碗黄豆,往自家门前那空地上一倒。
然后让儿媳妇们赶紧煮饺子。”
“吴地主刚到家门口,一看外头地上黄黄的一片,全是豆子,气的就开始骂。
一边儿骂,就把帽子摘下来,一个豆一个豆的往帽子里捡。
他在这捡豆子呢,家里头煮了饺子,唏哩呼噜吃完了。
家里各处都收拾干净,单独留那么一盘饺子,放锅里。
等吴地主捡完豆子,骂骂咧咧进屋,他家婆娘从锅里端出来饺子。
告诉说是村里谁谁谁家,今天包了饺子,给送来的,谁也没舍得吃,专门留给吴地主的。”
“一听说是人家送的,这吴地主就高兴了,也不骂人了,坐在那儿吃饺子。”
这伙计说,其他人听了,就哈哈的乐,曲绍扬也跟着笑。
跟众人说笑一阵子,曲绍扬起身,戴上帽子回自己屋去。
临走前嘱咐大家伙儿,早点儿休息,明天上山干活。
第二天一早,曲绍扬带着家里的伙计,拿着各式工具就上山了。
冰天雪地的,想要盖窝棚确实不太容易,不过人的智慧是无限的,总能想出办法来。
大家伙儿又费了几天的工夫,果然把窝棚搭好了。
里头盘了炉子,搭了炕,从早到晚不停火,把屋里烧透烧热乎了,住着倒也可以。
伙计们忙活着盖房子,曲绍扬得空就去遛套子、遛陷阱,还别说,真有收获。
什么野鸡、野兔每天都能抓着几只,甚至狍子,也偶尔能套着一只两只的。
最让人惊喜的是,有一天曲绍扬去遛碓子,竟然发现,那巨木之下,压着两只毛色紫黑、跟家猫差不多大的小东西,正是东北三宝之一的紫貂。
紫貂皮,那可是宝贝,当贡品进贡给皇室的。
最好的猎手,一冬天也不过弄个三五张紫貂皮。
普通猎手,能猎到一两张貂皮,那就算幸运的了。
以前打牲乌拉衙门规定,成年男丁,必须每年上交一张紫貂皮,完不成任务的,要受到处罚。
足以见,紫貂皮多么珍贵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