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烨被触动逆鳞,愤然起身,老夫人终于忍无可忍,怒声斥责:“你们俩闹够了没有?!”
“看看你们现在的模样!此处岂是你们争吵之地?!”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老祖父那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庞,牙关紧咬,语气冷冽地道:“你们父亲所言一点没错,人生在世,哪有不经历苦难的!他一大把年纪都已经出门劳作了,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互相对骂?”
“统统住口!立刻坐下用餐!”
心中不满的两兄弟闻言纷纷停下争执,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默不作声的老祖父,仿佛在寻求他的支持和决断。
老祖父脸上挂着微妙表情,目光冷冽地凝视着两位争执得满脸通红的儿子,语气冷漠至极:“不愿劳作的自可休憩,心无挂碍的尽可在家中闲卧,等着老朽来赡养你们。”
“若觉得赚钱是苦,生存是辱,明日便全体免了那份差事!”
话音刚落,他随手将饭碗搁下,起身离开了,留下一众惊愕的面孔彼此对望。
顾玥萱匆匆将碗中的残羹剩饭几口吞下,自觉地走到炉火旁,动手点燃火堆,准备熬药。
此刻的屠苏家暗流涌动,迟早会掀起惊天波澜。
二房与三房的纷争或许正是转机,以免他们总是企图将怨气一股脑儿地倾泻到长房一家身上。
淡淡的药香从小巧的药壶中袅袅升起,席兰芳将屠苏博先前交付的药包细心找出,温婉地道:“萱萱,这是博儿特地为你的药方重新调配的,你收好,记得按时服用。”
顾玥萱望着她手中那细致包裹的小药包,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屠苏博竟然真的为她更换了药方?
这出乎意料的关怀,让她心中涌起了一丝暖意。
目睹顾玥萱呆立不动,席兰芳急忙将药包塞入她的怀中。
“身体健康才是至关重要的,无论如何也要先将身体调养好,服药这等事情绝不可掉以轻心。”
顾玥萱双手紧抱药包,默默点头,瞧见屠苏博对滴水的发梢毫不在意,抓起斧头砍柴,忍不住开口:“你何不先将头发擦干?”
“风吹片刻,自然就会干透。”
屠苏博满不在乎地答了一句,随即挥斧而下,院角堆积的圆木瞬间被劈砍成一小块一小块,便于点燃的木柴。
他持续劈柴,直至顾玥萱的药熬完,亲眼确认她已经喝下药汤后,才起身说道:“这些木柴且足够应付几日,若是不够了,记得告诉我。”
顾玥萱双手捧着药碗,含糊地应了,正当她返回马厩路上,耳畔隐约传来屠苏烨低沉的怒斥声和余氏的抽泣之声。
她微微嘟囔着回到马厩,瞧见屠苏博依旧淡定从容地躺在木板上,不禁建议道:“改日我们该打造一张床了。”
天气日渐转寒,长期睡在这硬邦邦的木板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屠苏博轻轻地翻了个身,却依旧没有回应,那模样宛若已坠入梦乡。
顾玥萱略显无聊地叹了口气,她将自己裹在被子中,也不知何时便悄然进入了梦乡。
夜色愈发浓重,原本应该早已安眠的屠苏博,却在这时转过头,凝视着沉睡中的顾玥萱,紧绷着脸无声地嘟囔着:“这不是现成的床吗?”
他心中暗自嘀咕,明明有现成的床铺,却还想哄他再搭建一张。
这狭小的空间,哪里还有多余的角落来摆放另一张床?
坚决不再搭建。
他心中暗自抱怨,嘴里却未吐露一字。毕竟,搬砖的生活太过艰辛,囊中羞涩……
屠苏博带着满腔未言的怨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待到顾玥萱从梦中惊醒时,却发现床边应有的身影已然消失。
此时还早,天空尚未完全放亮。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耳畔传来外界细微的动静,心中不由得猛地一紧。
这个家已然破败至此,竟还能有贼人光顾?
她敛声屏气,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握紧那根原本用来抵门的木棍,小心翼翼地向门外潜行。
当她的目光捕捉到院子里那个模糊的黑影时,她本能地挥舞起手中的木棍,毫不犹豫地朝那黑影狠狠挥落!
“毛头小贼,胆敢行窃!”
“嘶!”
“是我……”
屠苏博敏捷地一侧身,迅速反手握住那根粗棍,面对着顾玥萱那张惊愕的面庞,他哭笑不得地嘟囔道:“你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起床了?”
顾玥萱似乎有些心虚,轻轻地把棍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尴尬地说:“我万万没想到会遇到你……”
这个人竟然不睡觉,半夜三更跑来这里。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她看到了屠苏博背上那个装满泥土的背篓,她皱着眉头疑惑地问:“你这么早起床,背着泥土做什么?”
在砖窑搬砖,即使不说出一句辛苦的话,也已经是家常便饭。
但这位世子爷,难道已经修炼到了不需要睡眠的境界,一觉醒来就能立刻投入到深夜的劳作之中?
屠苏博被她脸上那抹过分明显的怀疑和不信任弄得有些尴尬,他松开手中的棍子,语气生硬地说:“我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