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御书房。
“阮昕还没有下落吗?”
谢之竹看向不远处躺在软榻上没个正形的邵一尘,蹙眉问道。
“没有,不过应该马上也快了。”
邵一尘手里拎着一个酒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眯眯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摆满好酒的博古架上,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阮希,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问题最应该问七皇子,毕竟两人这么多日朝夕相对,在南齐又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想来七皇子最了解自家二哥哥的心理了。”
……什么叫朝夕相对,万一叫之儿误会了可怎么办,北朝的官用词都这般不当吗?
阮希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但在谢之竹看过来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阮昕此人阴险狡诈,狡兔三窟,恐怕在来北朝的路上,就一直沿途部署,就怕谢景蕴临时变卦,将他擒拿。”
“只是,他恐怕也没想到,谢景蕴这般果决,甚至连借口都不愿意找,直接拿下了信王。阮昕与信王二人因利益结盟,二者之间的联盟其实也并不稳定,阮昕并不完全信任信王,恐怕早就在他身边安插了探子,这才能在信王出事的第一件,得到消息。”
说到这,阮希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无比庆幸当初是自己跟谢景蕴达成了合作。
北朝皆传,谢景蕴此人,乃是北朝三百年来,手段最为狠戾暴虐的君王。
可他看到的。
却是百姓安居,朝臣臣服。
若与他为敌,谢景蕴将会是最恐怖、最强大的敌人。
“其实很好猜不是么。”
邵一尘打断了阮希心里的感慨,笑眯眯地开口:“南齐老皇帝没死之前,阮昕必定会想尽办法回到南齐,纵然他再狡兔三窟,现如今水路被封,他能去哪,不就一目了然了么。”
“二皇子的心眼再多……”邵一尘嗤笑一声,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后一句,“能多过咱们陛下吗?”
谢之竹和阮希二人闻言,对视一眼,沉默了。
在场三人,对这句话都深有感触。
… …
这一声,刚喊出口,就意识到不对,看了许云姝一眼,顿时敛去笑。
轻咳了一声道:“笑笑小姐,你是来找在下的吗?”
阮笑看了看阮津又看了看一旁笑意盈盈的许云姝,心虚地别过眼,不跟阮津对视,也当作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殷切。
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来找…云姐姐的。”
阮津:?
阮笑小跑到许云姝身边,牵住她的手,躲在她身后。
阮津唇瓣嗫嚅,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许云姝轻咳一声,硬生生憋住笑,“阮公子…似乎跟笑笑很熟?”
阮津神情一凛:“怎、怎么可能?!我们不熟,一点都不熟,我、我就是单纯比较喜欢小孩子而已,罢了,我还有事,你们先玩去吧,恕不奉陪了。”
阮津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许云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忍住,笑出了声。
东侧房的门从里面被打开。
“咦?”
阮笑疑惑地看向站在门口的男子。
“笑笑,这是…”
许云姝顿了顿,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谢景蕴。毕竟,她现在还是名义上的瑞安王妃,正想着,就听见笑笑甜甜开口,叫了一声‘姐夫’。
谢景蕴狭眸眯起,唇角勾起一抹笑。
“你就是笑笑吧,真聪明。”
其实,谢景蕴笑起来挺好看的,许云姝看他跟笑笑说话,不自觉地暗想。
她突然就想起了一个关于他的民间传言,在百姓口中,谢景蕴身高九尺,黑面獠牙,孩子如果淘气不睡觉,娘亲就会说,若是再不睡,暴君就会来把你吃了,小孩一听,吓得直哭,哭累了,也就睡着了。
“在想什么?”
谢景蕴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又握紧了几分。
一股暖流从指尖传了过来,许云姝回过神,反手握住,制止了他的动作,“我不冷,就是手凉一点,别用内力,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谢景蕴身上本来就有弱毒,需要靠内力压制,之前内力紊乱,几乎走火入魔的伤还没好,这几日日以继夜地赶路,昨晚还跟追云打了一架,现在却还想着给她暖手,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呢。
“好。”
谢景蕴轻笑。
笑笑识趣地站在一边,小脑袋转动,看了看谢景蕴又看了看许云姝,心想,这个人应该就是王爷哥哥了吧。
“先进屋吧。”
许云姝开口道,她一手牵着谢景蕴一手牵着笑笑,三人说说笑笑走进了屋内,像极了幸福温馨的一家人。
不远处。
阮津站在窗棂后,手几乎要把墙面抠烂了。
“追云,我不是笑笑的八叔吗?为什么笑笑对着我的时候,笑容都没这么甜?”
他转过身,看向抱着剑的追云,控诉道。
追云:……
“不知。”
说罢,也不等阮津再开口,飞身上了屋檐,现在这一任主人实在是太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