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不安地端坐在柳向卿对面的圆凳。
“我、我应该在屋子里,丫鬟可以帮我作证。”
自古以来,就有民不与官斗之说,鸢尾虽说在男人之间八面玲珑,但此时柳向卿不仅仅是个男人,还是个官。
看样子,官衔似乎还不小。
她应付男人的手段,自然就不够看了。
“应该?”
柳向卿蹙眉。
“嗯、嗯……”鸢尾犹豫了半晌,点点头,垂下的眸中却闪过一抹心虚。
柳向卿眸色一沉。
“本官似乎忘记介绍了,本官乃司查院提刑司,看在鸢尾姑娘是旧相识,又是女子的份上,本官才会在此处问询,但现在看来,鸢尾姑娘似乎并不是很领情…”
“司、司查院?”
鸢尾脸色一白,烟花之地消息繁杂,鸢尾自然从那些恩客们的口中听说过司查院的名字。
尤其是司查院北镇抚司,寻常人只要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吓得脸色一白。
她猜柳向卿的身份不简单,却不曾想竟是司查院的人。
“看来鸢尾姑娘听说过,那就无需本官再费劲介绍了,本官再给姑娘最后一次机会,否则…”
柳向卿冷哼了一声。
这段时间来,柳向卿跟在邵一尘的身边办事,虽说没学到十成十,但也学到了个三分之一,有这三分之一的技巧,就已经足够柳向卿处理大部分的审问了。
鸢尾身子颤了颤。
沉默了片刻,终于开了口。
“大人,我的确曾在一个时辰前,去过后院。”
“你去找了季惟?”
“是…”
鸢尾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对柳向卿露出一抹苦涩的笑,随后抬手,缓缓脱下厚外衫。
柳向卿这才注意到,相比于其他的姑娘,鸢尾的外衫,似乎要厚实许多,更与昨晚玉肤微露的装扮相去甚远。
“你这是做什么?你……”
视线在触及到鸢尾胳膊上斑驳交错的红痕时,柳向卿阻拦呵斥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这是…”
柳向卿皱眉。
“大人还未娶亲吧。”鸢尾给柳向卿展示一下后,就再次套上,“男女欢好,只是有时部分男子会有些特殊的要求…”
鸢尾苦笑了下,没再继续说下去。
柳向卿懂了,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他问道:“这些都是季惟弄的?”
“嗯。”
最羞耻的事已经说出了口,鸢尾便没了忌惮,“今日若是季惟没出事,来的客人就是喜欢这种,每次那客人来时,季惟都要先……打我。”
柳向卿没说话,起身给她倒了杯茶。
“谢谢大人。”
鸢尾眸底闪烁着水光,双手捧住茶杯。
“那你回去时,可有看见过什么人?”柳向卿语气温和了不少。
“我就只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刘哥,除此之外,就再没见到其他人了。”
鸢尾想了想道。
柳向卿皱眉,时间倒是对得上,可这依然没法解释,为何现场没有季惟挣扎的痕迹,按理说,与鸢尾欢好后,季惟应该是清醒着的。
可他在进屋时,并没有闻到任何迷药的成分。
那就说明。
药可能下在了吃食或者茶水当中。
“你见到刘波时,他手中可拿着什么东西?”柳向卿又问。
“东西?”
鸢尾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说道:“没有。”
没有?
柳向卿眸色一暗,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分毫,“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若是想起了什么,可随时到朋归客栈找我。”
“朋归客栈…”鸢尾喃喃,下意识问道,“那她也在吗?”
“谁?”
“就、就是那日女扮男装的小姐,她也在吗?”鸢尾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一红,竟露出几分羞怯。
柳向卿面露怪异,“在是在…”
“好的,那我想起什么其他的,定会去找大人!”鸢尾干脆应下。
柳向卿:……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
朋归客栈后院的屋子里,再次迎来了两具新鲜的尸体。
“怎么样?可有问出什么?”
从明乐楼回来时,天空又飘下了雪。
许云姝摘下外袍绒帽,云锦立马上前,帮她拍打身上的落雪,许云姝看了眼角落里的刘波,开口问赵立凯。
赵立凯却一脸菜色,摇了摇头,“没有,从到客栈之后,就不说话,问什么都没反应。”
“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许云姝安慰道,脱下外袍递给云锦,看向随后进来的柳向卿,余光却一直盯着刘波,“怎么样?可找到刘婶了?”
听到‘刘婶’,角落里的刘波终于有了反应,从之前的脑袋埋在膝盖里,变成了侧靠着膝盖,眼睛看向许云姝这边。
“没有,已经派人去刘氏馄饨找了,没找到人,不过找到了刘金文的鼻子和孔津被砍下的左腿,以及那把砍人的刀和杀人的绳索,全部都堆放在后院的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