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小姐的衣裳带够了没有,司查院准备的炭火肯定没咱们王府的好,小姐风寒之后一直咳嗽,烟太大,对小姐养病不利。”
“兰妹妹放心,云锦定会好好照顾王妃的。”
“我知道,可我还是不放心,早知道我也跟着一起去就好了。”
“……”
雪夜寂静,寒风将两人关切的私语传到廊下。
橘猫优雅地踩着猫步,刚要绕到窗棂下,就听到两人的说话声,立时停住脚步,趴在地上,上肢立起,粉色的鼻子凑到窗棂下嗅了嗅,的确,没有闻到独属于许云姝的味道。
便没了进屋的心思,只是懒懒地趴在地上,听着屋子里两婢女的对话,眸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她…病了?
正思索间,眼前场景猛地一转换,等他再次睁开眼,就是熟悉的御书房。
身旁站着本想叫自家陛下醒来的赵全,冷不丁对上自家陛下的眸,顿时心一紧,“陛、陛下。”
“嗯。”
谢景蕴靠在软榻,身前披着一张通体漆黑的墨狐皮,眸子没有半分刚睡醒的迷茫,十分清明,“下去吧。”
“是。”
赵全如释重负,同时心里十分担忧,陛下他已经连续几日没睡一个好觉了。一个时辰前,好不容易歇下,说是让自个儿这个时候叫醒陛下,可还不等他出声,陛下就醒了。
看样子似乎还是同往日一样,只是闭目养神,压根没睡着。
这时。
另一张软榻上,邵一尘听到声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从卷着的毛毯里伸展开四肢。
他盯着雕梁画栋的房梁,愣了足足一分钟才反应过来,他这是睡在御书房了。
前朝之事,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昨天他本想回自家小窝休息,没曾想,紧绷的神经一松,就直接在软榻上睡了过去,这一睡,竟睡了快十个时辰。
思绪回笼,邵一尘起身,看向靠坐在窗棂旁的谢景蕴,皱了皱眉。
“陛下没休息吗?”
作为谢景蕴最得力的手下,他自是知道,陛下是有失眠症的,可这近半个月来,陛下比他睡的还少,现如今事好不容易快结束了,陛下却依旧睡得少。
“嗯。”
谢景蕴轻轻应了声,长久的睡眠不足,太阳穴隐隐传来阵阵刺痛,身体似乎已经疲倦到了一个临界点,若非强撑着精神,他怕是连手都抬不起来,可思绪却十分清明。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无法安心入眠。
这段时间以来,他为数不多的,安眠的时候……谢景蕴垂眸,指尖轻抚上手腕上的檀香珠,纤长的睫羽颤了颤。
“她去了哪?”
“什么?”
邵一尘刚睡醒,还有些迷茫,拿了块糕点充饥,冷不丁听到这么一个问题,半晌才反应过来,眸底划过一抹心虚,“啊?陛下是在说王妃吗?臣不知道啊!”
谢景蕴不语,漆黑的眸子盯视着他。
邵一尘低下头,三下五除二把糕点咽下,又灌了口凉茶,这才彻底清醒,露出平日那般玩世不恭的笑,“陛下您…对王妃,是不是有点过于关心了?”
柳向卿去王府找人的时候,邵一尘就得到了消息,只不过他并未将此事告知陛下,因为他知道,某人定会反对。
怪了,他都把纸条给销毁了,陛下又是从何知晓的?
邵一尘刻意在‘王妃’这两个字上加重了音调,如今婚事已成,一切都已成了定局,再无转圜的可能。
为了陛下百年后的声誉,邵一尘都决不允许强娶亲弟妻子的事发生。
“陛下太过关心王妃是否安好,王妃就无法安好,陛下的关心,于王妃而言,并非好事。”
这些日子来,陛下在王府的行为,邵一尘全都看在眼里,陛下不说,他也看得出来,陛下似乎…越陷越深了。
可,早知今日,当初干嘛去了?
对上自家陛下戾气十足的眸,邵一尘心里还是小小地慌了下,却依旧挺直了腰杆。
就在邵一尘被看的双腿发软,就想跪下时,谢景蕴挪开了视线。
邵一尘轻松了口气。
“她病了。”
“病了?”邵一尘皱眉,消息上并未说明。
谢景蕴轻应了声,不再言语,指尖抚摸着檀木珠,偏头看向窗外,眸底情绪,浓稠如墨。
… …
“咳咳咳…”
“许姑娘,要不你先休息吧,要做什么,我来就是。”
用完晚膳。
三人就一同前往停放尸体的屋子。
一进屋,许云姝就咳了起来,脸都咳红了,身子也瞧着病恹恹的,像是随时会晕过去,李仵作忍不住担忧地说道。
“无碍。”
许云姝摆了摆手,“就是突然被烟呛到了,缓缓就好了。”
但这次生病的确是来势汹汹,原本今日中午喝完药都好些了,这一出门,舟车劳顿,又动了脑子,许云姝明显能感觉到身体又有些隐隐发热,鼻子也堵的厉害。
“好,有什么事你尽量吩咐我做就行。”
李仵作还是不放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