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漓小姐,请问您确定出于个人真实意愿,要与段清叙先生离婚吗?”
“我确定。”
“段清叙先生,请问您确定出于个人真实意愿,要与云漓小姐离婚吗?”
“……嗯。”
“好的,这是两位的离婚证。”
清脆的盖章声后,两个小红本从窗口递出。
“下一位!”
云漓抓起小红本,以及其他刚退还的证件,胡乱塞进包里。
然后,朝身旁的男人礼节性地笑了下,径自向门外走去。
天空一碧如洗。太阳挺大,有点晃眼睛。
云漓找了个树荫地站着,把架在头顶的墨镜拨下来,打开叫车软件。
软件里“家”的默认地址还是清州水榭,她手势轻快地删除,输入新地址:绿雾园南门。
民政局打车实在太容易。叫到的这辆,离她才五十米。
车刚停稳,一对男女从车上下来。两个人胳膊挽胳膊,笑容如蜜,一看就是来结婚的。
“云漓。”
她刚拉开车门,身后传来段清叙的声音。
男人站在梧桐树影里,斑驳暖光落在身上。
烟灰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拒人千里的矜冷也少了几分。
他身形高大清散,眉眼隽淡,双眼皮是薄薄的扇形,浅而窄,映得瞳眸深亮。
光看着他,就觉得夏意也没那么燥热了。
“我送你。”他说。
云漓知道,他两小时前才下飞机。彻夜的跨国航班,就算是商务舱,也很难休息得有多好。
“不用。倒时差挺累的吧?”
她望着男人眼下淡淡的青色:“我劝你也别自己开车了,找个代驾。”
就像朋友的关心,点到为止,不会过多干涉。说完这句话,云漓坐进网约车。
“拜拜。”
她没有再回头。
车里冷气充足,云漓打开手机,检查自己网购的包裹。
从清州水榭搬出来的行李,花瓶、小摆饰、四件套之类,她扔了不少。
新家新气象,她重新采购了一批家具和生活用品。最期待的,当属一张进口的手工清漆木床。
见包裹还在派件,她有些心痒地放大地图,查看快递员的方位。
安茜的消息就在这时弹出:[出发了吗?]
云漓笑着回:[都领完了。]
[啊]
下意识地发完这个字,对面应当是深思熟虑了一番,才问:[你还好吗?]
云漓:[好啊。今晚露台就能布置出来,来我新家小酌一下?]
安茜:[行,我肯定去。]
安茜:[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就跟我说,我一直都在。]
云漓有点无奈地弯了弯唇,直接给她打电话。
“别替我伤春悲秋的,我可没不舒服啊。你再这么说,小甜酒都不好喝了。”
听筒对面的声音,还是半信半疑:“你说实话。跟段清叙分开,你就没有一点舍不得?”
“离都离了,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云漓伸开五指,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粉莹莹的,看来最近不缺维生素。
安茜忍不住问出口:“可是小漓,你以前不是喜欢他吗?”
以前?
云漓花了会功夫,才隐约捕捉回一点记忆的碎片。
寒假某个睡迷糊的清晨,揉着眼睛走下楼梯,发现客厅里坐着个陌生的少年。
窗外庭院落满了雪,松枝覆白。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心里也响起簌簌的落雪声。
“都猴年马月的事了。”
云漓抬起头,思绪回到现实。
蝉鸣声声,夏意正浓,热浪烤得窗玻璃发烫。
早就不是那个冬天了。
-
“摆这儿怎么样?”
绿雾园的大平层里,云漓反复微调着一只松木花瓶的位置。
安茜的哈欠打到一半又忍住:“差不多得了,偏一寸正一寸的,真有那么重要吗?”
“这是美学。”云漓坚持。
“你跟段清叙一起住的时候,也这么龟毛?”
“我哪里龟毛,我是中国好舍友好不好。”云漓叫了声沙发上的女孩,“荟荟,你给她说。”
“哦,好。”周荟赶赴现场帮云漓说话,“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漓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舍友。”
“我睡觉的时候她完全不发出声音,还把宿舍布置得特别温馨。要是自己做好吃的,肯定给我也多做一份。”
“确实是好舍友,知道你们大学情深了。”安茜看回云漓,“但这跟你老公……不是,前夫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这段时间,我就拿他当舍友处的。”
见安茜脸上掠过一丝不信,云漓着重看向周荟:“婚前那协议,你俩也看过呀。结这个婚,就是为了让他爷爷能走得安心,没有任何猫腻,affair(风流韵事),没有的。”
周荟点头,安茜却道:“那我就要问了,你什么家境,能被那点房产打动?还是你云家真的很需要他段家的那笔生意?还是他爷爷救过你的命?”
“你干嘛为了他爷爷,牺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