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花又开始飘飘洒洒,在空中仿佛散花一样,瞧着还挺好看的,良妃看着心里却发冷。
她抱紧自己,脑海里回响的都是兰惜的话。
落英看着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心想安慰,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许久,良妃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唤她,“落英,你拿着本宫的牌子出宫回府一趟。”
落英惊讶,“这么晚了,娘娘,很快就要宫禁了。”
若是她出宫了,是赶不及回来的。
良妃既然下定决心了,就不犹犹豫豫了,直接道:“你在府里住一段时间,督促祖父将这件事办了。”
良妃小声说着兰惜的主意,落英听得瞳孔放大,等良妃说完才道:
“这……”
“国公不会同意的,老国公也不一定会同意。”
想到自己那个糊涂的父亲,良妃头疼不已,人要是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该多好?
她难得的强硬一次,“由不得他。”
“至于祖父那里,你就这么跟他说……”
良妃难得在落英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落英,本宫真的没有法子,只有兰贵妃给本宫想的法子可以试试了,再怎么样定国公府是我的家,我母亲祖父还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败在父亲和庄逸手上。
父亲已经大半辈子了,没办法,庄逸还可以挽救一下。”
庄逸就是她的那个庶弟,今年十岁。
落英点点头,有些心疼自家主子,这摊上不靠谱的父亲真是不如没有。
也不敢耽误,拿了牌子,落英很快就出宫了。
妃嫔轻易不能出宫,但是派个宫女回娘家倒是问题不大,只要往皇后那里说一声就好。
派人跟皇后说了,良妃也不耽误,往太极宫去了。
景仁宫里,皇后正准备用晚膳,听到良妃宫里的小宫女来报说落英回定国公府几日,皇后诧异了一下,问:
“可是良妃那里出了事?”
小宫女恭敬道:“奴婢也不知道。”
这种事良妃自然不会跟她一个小宫女说。
皇后也没有为难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叮嘱道:
“回去告诉良妃,若有为难之处尽管来找本宫。”
等小宫女走了,皇后才疑惑道:“莫非定国公府出事了?”
金嬷嬷摇头,“倒是没听说啊!”
垂碧也不知,“只知道下午兰贵妃去了坤宇宫。”
皇后摇头,“兰惜不会为难良妃的。”
兰惜和良妃可不知道皇后在疑惑良妃是不是出事了,此时兰惜已经回到自己宫里躺下了。
至于良妃……
良妃跪在太极宫偏殿里,双手交叠贴着地面,额头贴在手背,这是大礼。
平时大家都是屈膝行礼,只有遇到重大节日,在正式场合或者是请罪的时候才会行此大礼。
赵政和坐在炕上,前面一杯已经冷却的茶水,几片茶叶漂浮在上面,他双眸垂着,认真看着什么,似乎在看什么精美的画卷,让人看不出情绪。
良妃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不能抬头,陛下是什么神色她也看不清楚,心里不停地乱想,也是折磨。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滞了。
许久,也不知道是多久,良妃终于等到皇帝开口了。
皇帝看了身侧的于多鱼一眼,语气淡淡道:“良妃身子弱,扶她起来说话。”
良妃的腿已经麻了,几乎是借助于多鱼的力量才起来的。
皇帝的语气冷淡她也不在乎,冷淡是正常的,她家里出了这么多的混账事和这么多的糊涂人,陛下生气迁怒也是正常的。
但是肯叫她起来就是好事,说明陛下已经怒过了,怒过了却没有罚他,说明她今天的举动合了陛下的心意了。
她心里是感激的,感激兰惜的提醒,不然只怕这一步她要走错了。
“你那个庶妹是个糊涂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朕不追究了,以后不必再进宫了,找个普通人家嫁了就是了。”
良妃应下,心里松了一口气。
陛下的意思是不必找高门大户,已经算好的了,普通人家定国公府也拿捏得住,找个瞧着有前途的读书人,庄碧的后半生也还有指望。
总是比去庄子或者寺庙好了无数倍的。
“至于你父亲的事情,你怎么看?”
良妃抬头瞄了一眼皇帝,抖着胆子道:“父亲是个糊涂的,但是祖父年纪大了,嫔妾不忍祖父担忧,求陛下给嫔妾点时间,嫔妾已经让落英去处理了,这段时间陛下随便找个借口让父亲赋闲在家。
父亲只管做他的潇洒国公就好了,等家里男丁长成,让父亲颐养天年,弟弟袭爵,至于那银子,落英回来的时候会一分不少的带回来给陛下。”
皇帝挑眉,想了想,点头,“便如你所说!”
这件事就算过了。
“朕去看看贵妃,良妃也回去吧,天冷夜寒,坐轿辇回去,别刚好点又病了。”
等皇帝的背影消失不见,良妃强撑着的那股劲一下子没了,身体瞬间软了瘫在地上。
老天保佑,总算是平安了,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