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完颜肃与您的处境大不相同!”
“您若放火烧云崖关,山火必定会蔓延至狩猎场,他的亲军即便能借助中间的空地避开山火,然而他若不下城迎战,一旦羌王攻占了上京,您撤回白江关,徒留他的亲军在羌王和您的南征军之间,困守在光秃秃的山顶?他将何去何从?那还不是等死?他岂会不知?”
“若您派人邀他下山共同抵御羌王,上京仍归他所有,他必定会下山!”
完颜珲不禁沉哼一声:
“我早就想一把火烧了他,又念及他的十万大军着实可悲,你说,完颜肃这等愚钝之辈,怎配成为夷国皇帝?”
“少主,完颜肃当初必定是早就做好舍弃上京的打算,他想借羌族之手将元帅带至上京的人尽数铲除,而后他便可名正言顺前往燕京,只是他未曾料到阿格泰在上京被人射杀,而您又侥幸逃过一劫!”
完颜珲岂能不知那狗皇帝的险恶用心,他切齿道:
“又蠢又狠的混账东西!他借羌族之手杀我全家,那就让他自己去收拾这个残局,待我在白江关静观羌王如何将他打得摇尾乞怜。”
“等完颜肃那狗皇帝被羌王弄死,我再慢慢和羌族清算掳走婉儿的这笔血债!”
“只是……我至今不知究竟是谁射杀了阿格泰!”言及此处,完颜珲眉头紧皱。
宇文彦未曾料到阿格泰会命丧上京,而今阿格泰一死,羌王率军前来,他不禁慨叹,射杀阿格泰之人,当真是妙人啊!
如此,羌王的大军,阻碍了完颜珲南归的步伐。
沈泓的姚家军,便又多出许多时间绸缪计划。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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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魂牵梦绕的人,如今远在汴京。
将军府里,一家人正安静地用餐。
“父亲,母亲何时归来?”
沈婉甫一开口,便觉有些异样,她忽地低头,以袖帕掩住口鼻,喷嚏连连。
沈泓眉头微皱:
“流风传信,你母亲和两位阿姊明日便可归来!”
“你这是……感染风寒了吗?”
沈婉定了定神,好不容易止住那突然涌起的怪异之感。
姚寒舟已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沈婉身上,而后看向沈泓道:
“婉儿近来时常如此,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初,她自觉并无其他不适,沈叔放心,婉儿是医者,她知晓如何照料自己!或许是最近太过疲累,不曾休息好!”
沈昀在一旁应和:
“婉儿必定体魄强壮,喷嚏而已,不足为虑!”
嘿!好你个沈昀,怎可如此形容女子?这女子还是你的阿妹!
姚寒舟暗自腹诽,他微微挑眉:
“昔日是谁言婉儿身体羸弱?而今又道我婉儿体魄健硕?”
沈昀嘴角轻撇:
“你肉麻不肉麻?你的婉儿亦是我阿妹!我想如何说便如何说,对吧,阿妹?”
忽地,沈昀想起些什么,他凝视姚寒舟:
“我险些忘了找你算账,是谁向婉儿说我的脸又圆又方?我肚子微微凸起?你说的吧?”
沈昀朝姚寒舟翻了个白眼,沈婉已轻笑出了声。
沈景在旁静静看着说笑的三人,心中涌起一丝艳羡,沈泓望望沈景,为他夹菜:
“景儿,你也多与兄长们多说说话。”
“明日起,你跟着兄长去姚家军营吧!”
“二叔,我真的可以么?”沈景的眸子晶亮。
沈泓含笑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你兄长们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早就在少轶军中操练了!”
姚家军人才匮乏,沈泓岂有拒绝之理?
这顿饭吃得颇为愉悦,饭毕,沈婉与姚寒舟携手出府。
听闻父亲言及又在加固城防,二人准备前往汴京城头一观。
甫出府门,便见扎哈一张苦瓜脸,立于门前,方静怡则立于其旁侧,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扎哈,所为何事?”沈婉面露惊疑。
扎哈指向方静怡,向沈婉诉苦道:
“沈婉,我求你将她弄走!”
“她返回汴京后未寻得家人,言称无处可去,已缠着我整整一日了!”
“天色已晚,我倒是可以随处睡觉,可你说我该如何安置她?”
沈婉望向姚寒舟,眼神中带着质询,仿佛在问他,为何没有安置好我的人呢?
姚寒舟瞧着沈婉的眼神,无奈地凑近沈婉耳畔道:
“你不同意扎哈进军营,我这才未曾安排他的呀!”
闻此,沈婉急忙看向扎哈,满脸歉意:
“我原以为姚寒舟已将你妥善安排!”
“他既未安置你,你为何不早些进来告知我?傻站在门口作甚?”
扎哈摸了摸脑袋,你们一家人和乐融融,我去打扰作甚?我一个大老爷们,哪里需要什么妥善安置?
只是跟在一旁这女人……欸!
听得沈婉又道:“你随我来!”
扎哈抬腿便跟沈婉朝对面的林府走去。
方静怡那颤抖的声音又传了来:
“那……那……奴家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