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盛纮挥退了下人,只留下他和林噙霜。
他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缓缓开口:“霜儿,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卫小娘她一个妾室,到底是得罪了谁,才会遭此毒手?”
“会不会…是大娘子?”
林噙霜走到盛纮身旁,轻轻依偎着他,柔声分析:“纮郎,我觉得不像是大娘子。”
“大娘子性子虽跋扈,却也光明磊落,若无人唆使,她断不会做出这等草菅人命的事情来。”
她顿了顿,继续讲:“其实,这件事情也好查,只需看看卫小娘去了之后,谁才是最大的得利者,便一目了然。”
“还有,明兰那孩子,为何如此抗拒去祖母院里?”
“长枫和墨兰,虽是嫡出,却也时不时去给老太太请安,这明摆着是孝道。”
“明兰说不去祖母院里,恐怕…不单单是指不去请安那么简单吧。”
林噙霜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盛纮听了林噙霜的话,心中猛地一震,如同被惊雷击中。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噙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当然明白林噙霜的未尽之意是什么。
卫小娘若死,最大的得利者,除了大娘子,还有谁?
可是,那可是他的嫡母啊!
即使查出来是她,他又该如何处置?
盛纮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故作轻松地笑笑:“霜儿,我会去查的,你别担心。”
“今天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林噙霜乖巧地点点头,柔声道:“纮郎也早些休息。”
她转身走到床边,轻轻解下外衣,动作优雅而从容。
盛纮望着林噙霜的背影,心中却无法平静。
他走到桌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入口,却味同嚼蜡。
他放下茶杯,走到窗边,再次望向窗外。
夜色依旧深沉,仿佛一只巨大的怪兽,吞噬着一切光明。
盛纮的心,也如同这夜色一般,沉重而压抑。
盛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他转过身,看向已经躺在床上的林噙霜。
林噙霜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而绵长。
盛纮走到床边,轻轻替她掖好被角。
他凝视着林噙霜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柔情。
翌日,天色阴沉,北风裹挟着雪粒子,拍打着窗棂,发出“啪啪”的声响。
盛紘心头压抑着沉沉的怒火,脚步沉重地踏入寿安堂。
堂内炭火烧得正旺,却驱散不了弥漫的压抑气氛。
老太太端坐在上首,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
盛紘几步走到老太太跟前,深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直视着老太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母亲,卫小娘的事情,可是您……做的?”
老太太闻言,眼皮猛地一跳,心头掠过一丝慌乱,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眼底深处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她暗自揣测,难道是卫小娘那个贱婢出卖了她?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那贱婢如此做,不过是为了明兰的前程,又怎会轻易将此事泄露出去?
况且,这一切都是卫小娘自愿的,她不过是稍加暗示,承诺若卫小娘不在,她定会好好照拂明兰。
盛紘绝不可能查到任何证据。
想到这里,老太太心神稍定,抬起眼皮,迎上盛紘的目光,语气平静地反问:“紘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大清早跑来,就为了质问你母亲?”
盛紘见老太太这般反应,心头怒火更炽,他紧紧盯着老太太,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然而,老太太却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仿佛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
盛紘压抑着怒火,沉声道:“母亲,您当真不知情?卫小娘她……”
盛紘话未说完,便被老太太打断。
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原本就压抑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她怒目圆睁,指着盛紘的鼻子,厉声呵斥:“盛紘!你瞧瞧你在说什么?你竟敢怀疑你的母亲?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你说事情是我做的?你可有证据?”
老太太声色俱厉,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盛紘脸上。
盛紘被老太太的气势震慑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此刻无论他说什么,老太太都不会承认。
盛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避开老太太的目光,语气低沉地:“母亲,有些事情,并非一定要有证据才能定论。”
“就算您不抚养明兰,儿子也定会竭尽孝道,侍奉您左右。”
“您以前对霜儿百般不满,如今她已是郡主,对您却依旧孝顺有加。”
“儿子恳请您,为了盛家着想,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