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事,白婳看出他无意继续交谈,主动圆场道:“公子不擅与人交际,如今好不容易主动送个礼,若再被拒绝,以后恐怕真不愿跟人来往了,李婶、小荷,你们就好心体谅体谅他的第一次,收下礼物吧。”
话说到这份上,李婶便不再坚持推脱了,但这份人情自会牢牢记在心上。
小荷也很知礼,走到白婳面前,语调柔柔言道:“谢谢姐姐的衣裙,我在城中做工多年了,都未曾见过像姐姐这般漂亮的,确实该是你,才配得上公子……”
白婳原本正要说不用谢,结果小荷后半句一出,叫她直接把话噎在嗓口。
她忙解释:“小荷你误会了,我只是公子的侍婢,负责照顾公子的起居。”
小荷点点头,顺着她说:“原来如此,是我误解了。”
白婳松了口气。
李婶直直爽爽,没把白婳和宁玦联想到一块去,大大咧咧道:“其实你们明日能过来捧场我就心满意足,面上有光了,还破费准备什么礼物……明日我可一定得好好张扬张扬。对了阿芃姑娘,你是近日才上的岘阳山吧,你家是哪里的?你这般的样貌若是生在我们绿萝村,保准是村里最招眼的凤凰,说媒婆子一定早早踏破你家门槛,给你寻说季陵官户的亲事。”
对于平民百姓家的女儿而言,能嫁入官吏门户是光耀门楣的事,故而李婶有此一言。
也不是非要她攀高门的意思,只是一种美好的期许,随口的祝愿。
白婳理解这话,于是微笑着应付过去,哪成想,宁玦在旁忽的突兀插来一句,有些显情绪地言道:“她不嫁官户。”
白婳错愕看向他,李婶的表情也微显尴尬。
倒是小荷平平静静的,目光逡巡于两人之间,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深意模样。
明日是办席的日子,前夜要做不少准备工作,他们不便继续打扰,又聊两句后告辞离开。
望着远去的两道背影,一个挺拔孤高、芝兰玉树,一个仙娜袅袅、柔腴绰约,小荷心想,真是好相配的一双人。
……
回去路上,宁玦一言不语走在前,白婳吃力跟在后。
这是一段上山路,以往两人同行时,要么是宁玦在前刻意放缓步速,要么如上次那样,他执意与她牵手,牵扯中自然而然帮她省了力气。
但今日不同,他既不等她,似乎还稍提了步速,叫她艰难提裙跟行,很快便气喘吁吁。
白婳玲珑心思,很快觉察出不对劲,于是小跑两步跟到宁玦身侧,主动询问道:“公子为何不悦?”
宁玦不语,步伐节奏不变。
白婳又跟两步,歪着头再问:“是我惹到公子了吗?我脑筋转得慢,还请公子明示。”
宁玦瞥眼,冷淡看着她:“既然这么爱与我撇清关系,便少来与我言语。”
白婳怔了怔,是因她刚刚对李婶的那句解释惹他不快了吗?
可她实话实说,何来不妥?若当时不去解释,任由误会,才是寻机上位,要占他便宜的意思吧……
她想了想,以退为进道:“难道公子愿意与一个小小的侍婢扯上关系,还是……男女关系?”
她眸光盈盈凝过去,可宁玦却偏过了眼。
他回:“这要看你。”
白婳一知半解。
她潜伏深山,该不拘小节,一切以窥探剑招为先,但与宁玦相处间,她不知不觉褪去伪装,都在用真实的自己与他接触。
刚刚解释时,她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宁玦不悦,在她意料之外。
但不管如何,总不能叫他继续与自己置气,心生罅隙。
于是白婳主动勾手,拉住他的食指关节,学他捏自己的力道也去捏了捏他。
宁玦身体几乎一瞬僵硬。
白婳凑他很近,几乎贴耳,轻柔柔问道:“可以牵着走吗?夜黑风高,我快跟不上公子了。”
宁玦面色依旧有点冷,没有言语,但手下动作顺从,依着她勾勾戳戳的力道,牵起她,继续往山上走。
白婳其实没有想到,原来撒娇这么管用,只一句话,公子步速便真的慢下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