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宁玦顿步,视线回落在她肩头的伤处位置,神色坦然地打量。
为了上药方便,她衣衫单薄,腰际以下搭盖着被子,上半身只拢着一层轻浅缥碧单衣,简单的款式,朴素的纹样,符合一般女婢的穿着,却与她活色生香的姝丽靥容并不协搭。
领口交叠微乱,隐约露出一段锁骨,肌肤白腻腻,凹陷处浮着莹光,像是还未落干的点点汗珠。
被成年男子这样盯视,白婳唇角抿紧,不自在,更无安全感,耳垂也不自觉地热起来。
宁玦瞧见她耳尖颜色愈深,收回眼,转身走开两步,却没有出屋。
他背过身,离窗很近,肩宽体阔正好站到了风口位置,在保证开窗降温的同时,又叫凌冽的秋风不直吹到她柔弱的娇身。
“敷药不可马虎,需慢慢来,若真吹那么久的风,估计到晚上就要因风寒倒下了。”他顿了下,才继续,“现在上药,不关窗,我在这。”
白婳怔然,反应了下才确认宁玦的意思。
他背身立在窗前,如一块厚实的挡板,不语不动,可存在感极其强烈。
经过几日相处,她相信宁玦并非浅薄急色的浪荡子,替她背身挡风便绝不会中途转身,窥私狎昵,可即便信任他,白婳还是迟疑犹豫。
作为伯爵府千金出身的闺秀,她自小受朱门规训,自然比寻常女儿家更看重男女之防,就算如今身份骤跌,再无往昔荣光,她还是无法从容做到与一刚相识的男子,同处一片屋檐下,面对着他,袒露春光。
白婳脸颊红透,目光觑向不远处那道挺拔孤高的背影,又仿佛被烫到似的赶紧收回。
提紧呼吸,平复心绪。
她提醒自己,如今早没有那个身处闺阁的千金小姐,更没有任何清高值得她端,只有达成实际目的才最重要。
男女同屋,衣衫单薄,熏香袅袅,室温升高……
或许,眼下便是两人关系再近一步的机会,当取得宁玦足够多的信任,探得他的二段剑式指日可待。
思及此,白婳手上有了动作,她默默无言解带宽衣,袒褪外衫,露出里面淡粉色绣着花卉纹案的挂脖心衣,之后一手斜撑在腰后,微仰头,另一只手端起盛装药膏的小碟子,朝着不远处的白衣背影,施施然抬臂一伸。
倘若宁玦此刻回头,一定会对上一双媚眼如丝的温热美眸,湿黏黏的,勾魂摄魄。
白婳轻轻启齿:“公子,不知为何伤处忽的发痛,好不舒服,不知是不是药膏的问题,涂上便感觉隐隐的痒……”
宁玦没有转身,头都未侧一下,回道:“给你研磨的草药没有发痒的副作用。”
白婳声音显得焦急:“那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用的药量不对?”
宁玦问:“可是按我说的用量涂抹的?”
白婳声音切切回:“全程按公子所说方法使用,可还是发痒发痛,公子……伤口会不会溃烂,我,我害怕留疤。”
对女儿家而言,身体落疤是大事,听她口吻沾带哭腔,娇娇怯怯,宁玦不忍微侧了下头,头一遭,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先把衣服穿好。”
“……是。”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动静,除此之外,很静很静。
没过多久,白婳小声言道:“公子,穿好了。”
宁玦这才转身挪步。
他步伐轻捷,目光全程落于虚无,没有与她视线交汇,表面如常,但他自己心里清楚,此时此刻,他少了一份该有的坦荡。
站定到床沿边,宁玦眸光凝落,两人谁也没有主动言语。
白婳紧张错目,宁玦则食指中指并拢前伸,顺着她的衣领,撑敛起她左侧肩头的外衫,此举不可避免会将衣衫领口敞开更大,但为了方便看清伤口情况,只得如此。
肩颈肌肤感受到细微的凉意,微痒,真正的痒。
白婳抿紧唇,垂睨着眸,长长微蜷的羽睫打下一层淡淡的翳,那影翳曳晃,分明是她身在抖。
到底是第一次与男子这样近距相对,虽已看伤为名,可实际还是将□□肤理曝露于他眼底,除去羞耻,更有难以忽略的真切的赧怯。
宁玦只看过一眼,确认后便立刻收回手,偏过眼道:“无妨,好在不是过敏或者感染,稍微适应适应后,痛痒的感觉就会消失了。还有,你刚刚敷的这一层药膏太浅,达不到该有的怯疤药效,需要加厚重新涂抹一层。”
事已至此,白婳不再扭捏,只想顺水推舟,与宁玦关系进一步升温。
她未敛整衣衫,保持袒肩的面貌看向宁玦,眼神央求道:“我肩膀有些不适,怕掌握不好上药的力道,不知能否请公子相帮。”
闻言,宁玦一滞,明显犹豫了下:“怕是不便。”
白婳并不强求,以退为进,佯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无妨的,是我不该叨扰公子。”
宁玦欲言又止,有些意味地看了白婳一眼,之后忽的坐在床沿与她挨近,改了主意。
他沉默地从她手里接过药碟,两人视线短暂对上,宁玦率先偏过。
“你帮过我一次,这回当做扯平。”
他语气不带任何温情,可白婳却不忍心跳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