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飞快,不知不觉竟走错了方向,等回神时,竟瞥见一道身影子划过。
天青色的外衫,金玉禁步作响,他来不及思考,猛然上前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两顶幄帐中间。
“你在这里做什么?”
隔着衣袖,指腹上女子的脉搏跳动有力,更何况风吹不进这窄小的缝隙,属于女子特有的馨香,还有脂粉香味沉淀下来,即便是在暗里,也容易辨识。
这绝不是钟令音,沈知行几乎是立刻松开女子的手,后撤了一步,“是在下唐突。”
似乎是被他扯得痛了,女子轻微的喘息声如惊雷乍起,沈知行喉结轻滚,攥紧拳头扭头想走。女子却不依不挠,上赶着去扯他的衣袖,“公子……”
声音娇媚入骨,不合规矩的关心,没有分寸的接触,这些他过往嗤之以鼻的东西,竟也能让他心神一荡。
沈知行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药了。
他自嘲地笑了声,心里因钟令音产生的烦躁情绪如潮水尽退后,那种难以克制的情欲促使他着急逃离这种黑暗的地方。
在这种地方,一旦被人发现,他就算什么都没做,也是辨不清的。
女子却猛然扑过过来,呼吸擦过他的耳畔,他很是嫌弃地躲过去,随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
光不算亮,却能照清楚女子的脸庞,脸颊上的两坨红晕更衬着她媚眼如丝,沈知行压着嗓子,冷声道:“钟姑娘,请自重。”
钟粟青没料到沈知行会有如此举动,有些愣,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所有的一切都能有中媚药来做理由。
她捂着心口,衣襟微微散开,呼吸越发急促,每一个词都试图说得缱绻:“公子……我好热……”
她不认识他?她也中了药?
沈知行半张脸隐在暗中,只有眼眸晶亮,他将火折子往钟粟青那处更递近了些。
火折子灼热,钟粟青的耳垂灼烫到不能忍受,她只好后退半步。
她退半步,火折子就更近一寸,直到她离沈知行的距离有一臂长。
“钟姑娘,这才叫热。”沈知行将火折子卡在旁边的两根柱子中间,“你现在能分得清楚么?”
他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语气傲慢,钟粟青望着他,心底渐渐生出一丝后怕。
他真的中药了吗?沈知行面上有潮红,耳后沁出的汗也做不了假,那他为什么……
因为钟令音么?
钟粟青更加确认她今日对钟令音赶尽杀绝是极正确的决定,否则沈知行在她的影响之下,不知道日后会变成什么样。
可她现在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沈知行像一只蛰伏许久的猎豹,已然向她张开爪子,只要她有所动作,他就会不留一丝情面。
钟粟青意识到,这个男人,她现在根本无法掌控。
她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眼睫忽闪,随后将火折子从缝隙中取出,径直摁向自己的心口。
一瞬间,无边黑暗袭来,焦味,糊味,血腥味道萦绕其中,钟粟青狠狠咬住嘴唇,仍旧坚持吐出几个字:“谢谢公子。”
她的痛苦,强撑的自尊落在沈知行眼里,没有任何触动,他冷漠的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无动于衷。他只伸手夺过了火折子,随后绕后走了出去。
沈知行头晕得愈来越厉害,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像是烈火燃烧,连同血液都在沸腾叫嚣。
他不敢回去,他害怕自己会失控。人一旦失控,和动物就没什么分别。而钟令音于他而言,是解药,也是毒药。
祺灵围场里将泊岚湖的一部分也圈了进来,他就凭着一口气冲到了湖畔。虽是春天,但晚间的湖水还是寒凉刺骨,能够熄灭他外泄的所有灼热。
沈知行大口喘着粗气,将头也埋了进去,耳朵灌了水,却也能听得见湖畔焦急错乱的脚步声,随后是燕贺的声音。
“主子,我刚刚发现了个奇怪的人,我揍了他一拳。”
他有时候觉得他给燕贺的自由实在是太多了。
“在主子幄帐外头鬼鬼祟祟。”
沈知行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是怎么中的药,如果来源是那壶葡萄酒,那钟令音被他逼着也喝了一盏。
他猛然从湖中起身,燕贺又道,“主子,别耍帅了!我可是亲眼见他被茯苓逮住,然后扭头就进了幄帐!”
沈知行一身湿衣,外头披着从燕贺身上扒下来的披风,急匆匆地赶回幄帐,帘帐卷起,里头所有一览无余,他远远瞧见钟令音候在帐前,见他归来,眉眼弯弯,很是可爱。
“夫君!”她早已换了衣服,发也未干透,用一根碧玉簪子松松挽在脑后。
沈知行的额发湿透,像是浸过水,她上前亲昵地去挽他的胳膊,湿漉漉的一片。
钟令音这才发现,他浑身湿透,难不成没遇上钟粟青,而是去泊岚湖走过一遭?
沈知行刚刚被凉水浇透的□□,经她触碰,如藤蔓自脚底缠绕,裹挟到几近不能呼吸,浑身僵直,声音是压不住的喑哑:“晚间风急,夫人不必在外头候着。”
“可是那壶酒闹的,吹吹风才觉得舒服。”钟令音要将事情圆回来,她和沈知行用的同一个酒杯,他中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