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朗颇感好笑,心里暗想,怎的有种丑媳妇见公婆之感,“放心,你的旧友,我自然好生待着,不会多想的。”
马车越行越远,转眼便到了城郊,那处有汪温泉,冬日里泡来最好,越桃昔年常来此处玩耍,故而路熟得很,二人下了马车,此地说是府邸倒也不像,大大的牌匾上题字“春晓里”,周边毫无院墙,处处尽是二层小楼,装点布置各不相同,往深了望去,一眼都望不头。
“夭采阿姊真是混得不错,相公我们进去瞧瞧。”越桃拉起赵郎就要往里跑,瞧见新奇物,她哪里还顾得了别的。
“你这小没良心的,这么多年不来看我,一来就当看不见似的,拉着俏郎君到处戏耍,想来心里半点没有我这个阿姊了。” 一女子闲坐在牌匾下的金丝楠木摇椅处,手持柄玉骨天竹扇,好一派风流韵味。
粉面桃花,玉体玲珑,长长裙摆随意拖在鹅卵石子路上,媚骨天成,天生的妖孽样。
“夭采阿姊,你又变好看了。”越桃这才瞧见自家姐妹,瞬间撇下赵朗臂弯,直直向夭采跑去,半束乌发在空中晃成了个旋,裙摆翘起,撒欢了地扑向摇椅上的美人。
夭采起身躲避已然是来不及了,被撞了个满怀,幸亏金丝楠木结实,不然她这老腰定然被撞出了些毛病,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还蹭着自己,她不禁笑出了声,还真是多年未见,怎的忘了这小丫头虽是只红狐狸,确是属狗的。
“好了好了,你如今是大姑娘了,还有了夫君,可不能这般妄为,你夫君要是生气了可怎么好。”夭采这才从摇椅上站了起来,深深望了赵朗一眼,窥探中暗含挑衅,越桃这般轻易就被这小子迷了心智,定然不是什么善茬,她可得好好看看是个什么货色。
赵朗哪能看不出来此番敌意,也不恼,走上前去,收起了一副冷面孔,微微牵动嘴角道,“早就听越桃说起夭采阿姊,今日有幸得见,乃是赵朗之幸。”
伪君子!夭采见过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这小子道貌岸然,心里不高兴,还装作副礼数周全的模样,越桃落在他手上,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啊。
“不敢不敢,赵郎君生得副好相貌,怪不得我们家越桃神魂颠倒的。”夭采笑里藏刀说道。
越桃也不是个痴傻的,这怎么初见便要打了起来,她赶忙接过话茬,“夭采阿姊,这春晓里好生别致啊,是你在京中所居之地吗?”
“非也,我平日里不住这,这乃是我一处营生,今日你来,我正好在此款待。”夭采挽着越桃便往里走去,越桃悄悄回头,朝着赵朗委屈地挤眉弄眼,赵朗只得跟着这两位妖孽做个随从。
行进往里,只见多了些年轻男子,俱是文雅风流,二人对弈,微微皱眉之姿都令人心生爱怜,长袖抚琴,高山流水尽收耳底,赵朗走在其间,甚是别扭,这到底是个什么营生?
“桃桃,这里每一位俱是京中琴棋书画大家,你与赵郎君可择其一二,宴席助兴。”夭采摇着竹扇不经意间说道。
越桃眨巴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她惯来是藏不住话的,心直口快道,“阿姊,你这里是鸭子馆吗?”
赵朗跟在后面,闻听此言,差点左腿绊倒右腿,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恨不得闭上双眼,直直倒地,装作自己与世长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