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听不下去,折返到桌旁坐下,把适才听来的一五一十告诉了苏昭雪。
“苏苏,要不要我替你把那人——”
梅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昭雪一脸愕然,委实未料到苏效忠如此迅速打起了她的婚事主意。
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其中不排除苏昭阳在里面从中作梗。
杀人犯法,对方只是商户。
苏昭雪忙摁住梅一,“别,事情还未到最后关头,梅姐姐无需担心,况且我不愿,苏效忠也不能强迫我嫁人。”
梅一嗯了一声,“行,我再去托人帮忙打听一下对方的人品。”
虽然人不可貌相,但那位‘贤侄’一看就不是个好货色,长着一双贼眉鼠眼。
“梅姐姐请先别告诉公子此事。”
苏昭雪觉得难堪,娄樾已帮她太多,她不愿再拿未成之事去烦他,他这几日似遇到棘手之事,脸色不怎么好看,眸光冷冰冰的。
梅一点头,拍胸口保证,“嗯,你放心,八字没一撇,我懂。”
状元巷,苏宅。
三日前,苏昭阳挺着孕肚回来,女婿多日未登门来接,左右邻居闲言碎语,传她家昭阳要被侯府休掉,侯府要与知府大人结为亲家。
柳霜撸起袖子与左右长舌妇大吵了几次,不久便气病了。
苏效忠钻营生药铺子大半辈子,自己也算半个大夫,亲自给柳霜把脉看了一番,说她没什么大毛病,纯属气出来的心病。
苏昭阳不放心,趁着苏效忠白日去了铺子,叫下人请郎中回来再问诊一次。
郎中过府给柳霜把脉,问诊后的说辞与苏效忠大差不差,苏昭阳坚持要给柳霜开几幅汤药饮用。
郎中便开了三幅纾解肝火的汤药,左右吃不死人。
郎中走后,曹嬷嬷亲自出门去抓药。
四下无旁人,母女俩待在厢房里说私房话。
“娘,你别担心,我再过俩月便要临盆,我私下找郎中切过脉,我肚子里的是男娃,这节骨眼上,侯府可不敢真的贬我为妾。”
话虽如此,柳霜也急得不行,“那王盼月可是知府千金,王大人压了你公爹一头,你公爹还能不听他的?”
苏昭阳握紧手中绣帕,柔声宽慰柳霜,“夫君说他自有法子解决,我明日便回府打听一下。”
不到万不得已之际,苏昭阳不想过早泄露手中的底牌。
若徐茂才父子当真解决不了王盼月,她便亲自去找一趟王道全,与他做一笔生意。
柳霜也不敢多留闺女几日,生怕时日越长,侯府那边不派人过来。
“你明日回去也好,这要紧关头,你务必沉住气,想法子把你夫君拢主,只要你们夫妻一条心,一切都好办。”
苏昭阳心里苦笑,徐怀安若是与她一条心,早就没苏昭雪、王盼月什么事了。
当晚,苏效忠兴冲冲地赶回来,带来了好消息。
“夫人,昭阳,江南道陈家公子同意与我们苏家结亲!”
苏昭阳得知来龙去脉后,存了好几日的疙瘩终于卸下。
“爹,这对昭雪来说,的确是一门最好不过的亲事,不过你们不能直接去侯府告诉她,明日我便以娘病了为由,叫她回来一趟。”
苏效忠闻言点头,“昭阳说得对,此事交给你来办。”
第二日一早,苏昭阳与曹嬷嬷回了侯府,苏昭阳派人送信到翠竹院,告诉苏昭雪,柳霜病了。
于情于理,未与苏家人撕破脸之际,苏昭雪都要回去一趟。
她特地去向娄樾告假,据实禀告,“公子,且容我回去一日,明日便可回来。”
娄樾近日忙着彻查旧案卷宗,倒也用不着她在身侧伺候,便允了她的告假。
“若遇急事,遣人回来告之一声。”
这便是护着她的意思。
苏昭雪感激涕零。
回苏宅的路上,苏昭雪设想过种种,事情未明朗前,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她去了二进院柳霜的厢房,见柳霜好端端地坐在圈椅上饮茶,她当即愣住。
果然中计了。
果不其然,柳霜见她回来,笑眯眯地起身,走过来牵住她的手,领着她坐下,还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解暑的凉茶。
“昭雪,瞧你热得一头汗,快坐下来歇歇,阿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苏昭雪不明所以,顾不上喝茶,顺着柳霜的话茬问,“阿娘,长姐托人告诉我,说您病了,还能有比你身子康复更好的消息?”
“哎呀,你长姐就是瞎紧张,阿娘前俩日感染风寒,犯了咳疾而已,吃了几幅药,已然好多了。”
“不过你能回来看望阿娘,阿娘很是高兴。”
柳霜眼故意忽略苏昭雪话里的试探,眼也不眨地圆谎,说完从身后的案几上取来一封信。
“昭雪,这是江南道首富陈家派人送来的婚书,陈家长子看上你了,你父亲替你二人合了八字,乃是上上婚!择定今岁仲秋给你们二人完婚!”
哐当一声脆响,苏昭雪手里端着的瓷碗摔碎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她即刻去找梅一暗中解决了那位‘贤侄’可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