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女生情绪失控,把所有错都归到她头上,难保不会演变成一桩命案。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床头坐下。刚沉浸在思绪里,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作响,将她拉了回来,是梁有根打来的电话。
“丫头啊,在香港过得怎么样?最近你舅妈天天念叨你,
说你有出息。你表弟也老说想你了。梁惊水胸口浮动一瞬:“你上次的短信可不是这么说的,舅舅。
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下来,许久后传来寤翠的交谈声,隐约有男女交接的嘈杂。接着,是舅妈熟悉而洪亮的嗓音:“甭听你舅胡咧咧!有舅妈和你表弟盼你好就够了。梁惊水道:“你们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直说吧。舅妈吞吞吐吐好一会,语气讨巧:“就是阿祖高考成绩不是出来了吗,这孩子不争气,非说要上211,现在躺在家里扯皮呢。
“那他考了多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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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惊水深呼吸:“我说总分。’
舅妈咬牙:“我说的也是总分。
气沤上来,梁惊水克制字里行间溢出不耐烦:“您在家别惯着他,让他别再痴心妄想了,去复读吧。努努力的话,说不定明年还能考上个公办大专。‘舅妈声音微哽:“这孩子非好大学不上啊,咱们家也就出了你这么个高材生,做表姐的总能帮衬一下吧。”眼见多说无益,梁惊水冷道:“他成绩摆在那儿,我又不是魔法师,能让他考卷上的分数翻倍。况且翻倍了也上不了211。您还是让他自己想办法吧。舅妈哭声开始是低低的呜咽,渐渐变得不受控制,每一声都夹着虚张声势的情绪,让梁惊水心生烦躁。她尝试从喉咙里挤出个好,但昧不过良心:“您是觉得香港的大学不看能力吗?最终考核的标准和大陆一样,还是综合成绩和实际表现。‘
对面还在抽抽搭搭,含混不清地让她去问金主,能不能通融开个后门。
话落,梁惊水直接摁断电话。对面的絮絮叨叨像被彻底掐断的水流,耳朵一下子轻了许多,她重新拿回了对世界的控制权。
切到天气App,貌似今天是个不太晒的阴天,宜出门走走。正好她也有段时间没见温煦了。梁惊水打开尘封已久的化妆包,准备画个简妆,刚铺完粉底,对着圆镜一根根刷着睫毛时,耳际传来大门被重重推开反弹到墙上的一声“嘭”。
从镜面里,梁惊水注意到Chloe拎着行李箱疾步而来,步伐带着几分气势,身影在镜子里逐渐放大,似乎是冲着她的。
梁惊水觉得奇怪,索性将睫毛刷戳回筒里,眼神询问她何意。
Chloe直直盯着她,唇线紧绷。
女孩打完底的脸光滑得没有一隅沟壑,因而失去了素颜时的清冷感,却比之前看着更明媚。浓郁的睫毛有侵入眼眶之势,抬起一双清水眼看人时娇润润的。不愧是商先生最疼爱的“红颜”。
她的心都要化了。
梁惊水见她不说话,继续敛目对着镜子涂灰玫瑰色口红,顺便问:
“你怎么回来了?”
Chloe冷言:“我没想到商先生会选你当情儿。梁惊水莫名,又看眼她:“你就因为这事提前三天回来了?
"提醒你一句,别太相信金融街那圈子的男人,他们个个都是新鲜感至上。如果商先生哪天把你甩了,他不要的人,别人更不敢要,到时候你连这圈子的门都别想再踏进。
那对情侣在厨房听得有滋有味,因为从大陆过来不久还没习惯看香港的社交媒体,女生当即取出手机上网搜索,划拉了几下,两人同时捂嘴对视。大概是没想到富人的情儿会落到和他们一起挤群租房的地步。梁惊水平静说:“你是在说自己的故事吧,我听出来Chloe不明其意:“什么?
梁惊水搁下手中的镜子,用拇指拭去柄处的颜料,才掀起眼皮看她:“墙角盒子里的那只定制瑞士表,刻着你的名字。还有化妆台上那些非经典款的包,几年前的时新款,一般工薪阶层不会买这种不保值的东西。再比如,帝宗是花边新闻的常客,别人谈起他都直呼其名,只有圈子里的人才会敬称他为商先生。就这些。Chloe静默下去。
“我有个朋友,”梁惊水目视她滚烫的脸,“说圈子里曾有个叫Chloe的女人,嫁给了富豪,但后来再也没见过她露面。她以为你过得很好,其实我猜那个人就是你,你只是不愿意接受从辉煌到堕落的现实罢了。Chloe咽了咽喉咙,扯唇嗤笑了一声:“如果不是商先生,我早就不用挨断供的日子了。你以为我想害你?不,我只是看不得他好。
梁惊水皱眉:“那你为什么还要叫他商先生?骂他混蛋,叫他去死啊。
Chloe被钉在原地,惶然抬眸:“可他没对不起我,只是没接受被送到他面前的我做情儿,才让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梁惊水思忖少顷,一瞬记起什么似的示意她等一下。Chloe目光追随,只见她蹲下身拉开行李箱拉链,从内夹袋中翻出一张黑金卡,抬臂递过来。
她的话语间连一丝迟疑都没有:“这是商宗的附属黑卡,他把使用权给了我。既然算是他变相欠了你,那你就尽情花他的钱吧,直到你觉得不计前嫌为止。Chloe怔怔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