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水此刻只感到了温柔。
旧时的回忆像水洼里的旧叶子,被新飘落的枝叶一点点覆盖,最后连形状都快看不清了。她一直到这时候还挺平静的,垂着头说:“看完了,我想回去了。’“真把我当司机了?”商宗握住她的手,倾身望进她的眼睛,“我开了一小时的车,最起码你要陪我走走。”梁惊水轻轻抽回,指尖滑过男人掌心,带着种磨人心志的疏离。
商宗看着她将手背到身后,脚步轻盈地向前一跃一跃地走着。
晾衣区位于邮屋楼下的一角,几排金属晾衣架整齐地排列着,架子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物,有工作制服、花色床单,也有印着卡通图案的小孩衣服。风吹过时,衣物微微晃动,塑料夹子的撞击声在安静的空气中清脆可闻。
梁惊水无声地吐出口气,眉间的那点委屈消散在空气里:“商宗,搂着我走吧,反正别人也这么宠女朋友的。第一次有人在商宗面前用这种宣告式的撒娇,他在后面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那层若有若无的隔膜在这一瞬间悄然瓦解。
他大步过去扣住梁惊水的手腕,用点力一带,她整个人旋转半圈,发丝扬起旋出一弯凌乱的弧线,像巧克力广告里的慢镜头。
梁惊水的背撞上晾衣架,铁杆震出一声微弱的颤音。商宗则在一浪一浪愈发高亢舞动的衣物间,钳制住她的手腕,推至头顶纵情深吻。
衣物的摆动像在无声地回应,每一次晃动都裹挟着湿热与压迫,渗进她闭眼迎合的每一寸呼吸里。像蛾扑火,梁惊水心里再明白不过,上瘾这件事,从来都是在失控之后才知道开始的。
商宗的手并不像他平日给人的感觉那般持重,在酿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大错前,梁惊水慌忙酡着脸按住他的手背,那些领域显然不该在户外场景下探索,但她脑海中的幻想开始无止境。
他呼吸沉沉,眸子里欲念翻涌,也不过是笑着抽身,问她是不是被吓到了。
梁惊水身一软坐到地上:“没有,只是突然有点罪恶感。
商宗用戒指轻轻托起她的下颌:“说说看。"梁惊水绘声绘色给他举了个例子。就好比放学回家,和男同学在自家楼下偷偷接吻,随时冒着被邻里或者母亲发现的风险,更让人羞愧的是,在这种背德的情境下,身体却还能表现得很诚实。
商宗笑她:“凭我们这个年龄差,我恐怕没资格担任你的男同学。
“那你今年到底几....
...”梁惊水突发奇想,仰头问,“先说你属什么吧。
商宗为她的川剧变脸挑起眉梢:“怎么,差11岁很不可思议么?
梁惊水顷刻失语。
现在,她在他身边的存在似乎更显得突兀,甚至显得荒唐了。
不过梁惊水倒不是真在意这个,她认真端详起商宗的面庞。
初遇是她大意,光凭着皮相和气质想当然地以为--他最多25岁上下,但现在看来,这样的脸被30岁的气场调和得刚好。
他有着青年人清朗的眉眼,骨感分明,皮肤是晒过的蜂蜜色,像熟透的栗果,紧致无皱。下唇饱满厚实,上唇却薄如刀锋。这种唇形的解读她在网上看过,重欲薄情之人,标题一般会加个“避雷”和红色感叹号。男人望过来时,深情像只小船在眼波里晃晃悠悠,此时还染着几分隐晦之色。
循着他视线的方向,梁惊水低头望去,发现自己马甲不知何时松开了两颗扣子,衣服微微下滑,显露出裸色胸衣和胸前柔软的曲线。
她赶紧拢紧衣襟,用羞忿的眼神瞪向男人。商宗语气平静又无辜:“我也是才看到,正准备提醒你
梁惊水撇嘴,带着几分不快站起身,却被他笑着揽住细腰,凑近在她通红的耳根旁轻道:“原来一身都是成套的。
“我都说了!这套品牌方的内衣穿着舒服,我就买下来了,你接下来一句话都不要讲。这种毫不吝啬的表达让商宗感到惬意,仿佛短暂拥有了恋人间才会有的拌嘴特权。而梁惊水的情绪,也只为他一人敞开,仅属于他。
商宗低头在她额间轻轻一吻,纯粹无欲,”我送你回住的地方。
梁惊水半醒时天还没完全亮,空气中飘着培根的香味,糅合着一丝淡淡的煤油气。
睡意顷刻消散,她拖鞋顾不上穿,匆匆忙忙奔向厨房拧紧炉灶开关。惊魂未定间,她扭头怒视着餐桌旁吃得美滋滋的女生,吼道:“喂,你想拉我们一起死是不是!’女生探头去望灶台:“啊,我是忘关了是么,不好意思啊。
梁惊水眉心一跳,深吸一口气:“下次做饭记得注意点,煤气总闸也要关上,这种事一点都不能开玩笑。‘女生点点头,继续食欲不减地埋首吃早饭;她男朋友正好穿着一条盗版CK的裤衩从卫生间里出来,边擦头发边问怎么了。
女生麻木地复述了一遍,男生听完没所谓地把毛巾扔在椅背上:“瞎,多大点事,就咱们这栋楼的煤气纯度,闻半个小时死不了,美女你也别老吼我对象,气量放大点。同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他们在一起时各有各的理,但凡女生进卫生间洗个澡,男生就会想方设法穿透中间那层帘子来找梁惊水搭话,这种情况频频发生。梁惊水不想卷入别人的命运。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