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陈永乐护着阿妹陈慧芬和她一起的姑娘,跟对面两男一女对峙着。
何加男,不,应该叫梅燕芳。
此刻的梅燕芳带着羡慕的目光看着挡在跟前这道高大的背影。
她也是有哥哥的,还有两個。
但却从未感受到哥哥们的护爱之情。
这一刻的她,如此羡慕自己的朋友。
幼年丧父的她,从小就失去了父爱。
四岁她为了生计登台演出,
白天上学,晚上到舞厅唱歌是她跟姐姐这些年的日子。
而母亲又一個重男轻女的人,哥哥在她眼中是宝,自己跟姐姐却成了拖油瓶。
从小吃的穿的都是紧着两個哥哥。
哥哥们欺负她跟姐姐,母亲却总是会把责任怪在她们头上。
后来,母亲带着他们改嫁,继父辱骂和打她们姐妹两,母亲也是视而不见,两個哥哥更是如此。
像今天,明明是自己的二哥欺负自己,陈慧芬只是多说了几句看不过眼的话,却惹来哥哥的为难和谩骂,
但母亲依旧不闻不问。
躲在屋内装作不知道。
直到,她的宝贝儿子被打,才肯出来。
不知怎地,梅燕芳突然感觉到畅快。
看着这对母子三人被欺负的敢怒不敢言,她心里没有任何同情,只有深深的舒畅。
陈永乐不知道梅燕芳怎么想,他现在甚至都没想起身后的姑娘是谁。
他高傲的俯视着这对母子三人:“今天这事肯定没完,你儿子敢欺负我妹妹,没打死他算是他命大。”
说着,陈永乐上前一步直接指着被打的那個男人,面露凶光道:“你,给老子过来。”
梅氏母子三人吓一跳:“你想干嘛?别以为你姓陈我们就怕你,你再动手,我,我就报警了。”
他们不傻,陈永乐即便不熟,也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
先不说能不能打的过,就算打的过也不敢。
陈氏一族在这一片是大族,男丁多。
陈永乐轻蔑道:“我姓不姓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欺负我妹妹,这事,得给我一個交代。”
梅母以为他还要打自己儿子,哭喊道:
“我儿子就推了你妹妹一把,你打也打了,还想怎么样?
再说了,也是你妹妹骂我儿子在先,难不成你还想要我们一家人的命!”
“我不管。”陈永乐摇摇头:“我阿妹做错什么,你们只管过来找我,我可以教育,你们不行。”
“阿哥....”陈慧芬感动的从身后扯了扯哥哥的衣角。
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哥哥的爱,是那么霸道,却很心安。
“没事的。”陈永乐回过头,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旋即冷冷的盯着对方:
“滚过来,给我阿妹道歉,别逼我教你怎么做。”
几人迫于陈永乐的压力,挣扎了一会,梅燕芳的二哥捂着脸,朝着陈慧芬低声道:“对,对不起。”
“大声点。”
“对不起。”
陈永乐点了点,面色松了下来:“阿妹,走吧,回家。”
“嗯。”陈慧芬乖巧的应道,准备跟着哥哥回去,似乎想起什么。
她停住了脚步,拉着玩伴梅燕芳的手依依不舍道:“芳姐,我先回去了,改天找你玩,你,你多保重。”
对于梅母的偏心,她也只能背后说两句。
她知道,等他们走了,梅母肯定会为难这位朋友。
但她没有任何办法。
梅燕芳淡淡一笑,拍了拍陈慧芬的手背,安慰道:“没事的,你回去吧。”
这個时候,陈永乐才打量起梅燕芳。
她的嘴唇有些厚,脸很小,虽穿着一身很旧的衣服,但眉宇间却隐藏着一股英气和不服输的倔强。
刚才还感觉有些眼熟,现在他已经确定这是谁了。
“原来梅姑的童年真的不如意。”
看着明明是一家人,但哥哥和妹妹的穿着上却是天壤之别,
陈永乐稍微一想,就明白这家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段时间,他对这個时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有着深刻的认知。
回想起上辈子关于梅燕芳的采访,
陈永乐眯了眯眼睛,思索了下,
然后指着梅燕芳朝着对面的母子三人说道:
“阿芳是我妹妹的朋友,如果哪天我知道你们还欺负她,或者为了今天的事为难她,我见一次打你们一次。
别怀疑我的话,我闲的很,爱管闲事,有的是时间。”
说完,就没再管他们,拉着阿妹离开此地。
他能帮的只有这么多。
他不知道,这句话对于十六岁的梅燕芳来说意味着什么。
多年后的一次采访中,她这样说道:
“那天,他犹如黑夜中一道光,从此,我的生命中多了一個难以忘却的身影。”
......
回去的路上,陈慧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跟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前走着。
好一会,跟在身后的陈慧芬冲着前面的身影喃喃喊道:“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