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的行动力超强,第二天便给勤政殿递上了折子。
折子一打开,上来就是先请罪。
大概意思就是说苏家蒙受皇恩浩荡,他深知此乃天大之恩赐,本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朝廷之厚爱。
然而回顾往昔,他心中常怀歉疚之情,更痛心疾首的是子孙后代未能继承先辈之志,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最后就是斗胆特求圣上赐予苏家后代一官半职,只为能有机会继续为圣上分忧解难,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
可能是怕圣上不好安排,还特意给他划了几个备选的官职,品级不算高。
如此行事,也就他苏胜才有这个胆子。
他是算准了君星怀不能拿他怎么样,毕竟这在朝廷都是有先例的。
他替墨轩求的职位里面就有太常寺的协律郎,调和音乐,也算专业对口。
况且,太常寺现在也正好有空缺,这次宴席云霁也来了,他应该不会拒绝,后面相府自会备上大礼。
君星怀看完不禁摇了摇头,还真让墨轩猜着了,这个苏相还真替他求了差事做。
“阿渊,回头你告诉云霁,苏家的公子不必忌讳,让他尽管用便是。”
“是,皇兄。”君星渊等着他看下一道折子。
那是云霁提报的,内容是萧长林同意重回朝堂,协助圣上监察户部事务。
“如此甚好,可若不直接将他空降到户部,那安排在哪里合适?难道是御史台?会不会太激进了些。”君星怀眉头微蹙,他放下奏折,用手指点了点奏折的封皮。
“臣弟听闻萧长林虽在户部任职,但他也擅长研究经史子集,数十年也曾留下几本着作,小范围内有过传播。不如就封他为翰林院侍讲学士,以与您探讨学问为名听政谏言,其他的可日后再定夺。”
“侍讲学士,品级虽低了点,但好在行事自由。朕这就下旨。对了,听闻他身体抱恙,不能颠簸劳累,每日往返着实辛苦。”
君星怀沉思片刻,又加了一句,赐萧家新府邸,规制从简,但距离要离宫城近一些。
若是能理清户部的窟窿加以整治,这点赏赐简直微不足道。
“阿渊,这件事你盯着内务司速办。”
“臣弟领旨。”
萧家父子是在西市老宅接的圣旨,郑公公亲自乘马车走了这一趟,没有派旁的内侍人来,以示圣上对萧家父子的重视。
宣旨的时候,街坊四邻将这所小院落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任谁也想不到,冷清了十几年的街角深巷还能受到皇恩眷顾。
百姓纷纷称赞当今圣上体察民情,是个明君。
对这个职位在萧长林的预期范围内,毕竟是离开太久,先与圣上建立信任尤为重要。
他意料之外的是,圣上竟还御赐宅院,这可是很多为官多年的老臣都不一定拥有的荣宠。
云瀛在知晓此事的时候,也在感叹君星怀真会办事,这等于预支薪水干活,任谁不开心?
国库的现银虽然紧张,但库存的宅院还是有的。
赐给萧家的府邸是个紧凑的两进院,在长乐坊靠东的巷子里,距离云府不远,位置极好只是稍显破旧,重新修缮得个小半年,等到新年差不多能搬进去。
希望户部整顿好后能多多充盈国库,这样朝廷才有钱修建星图。
她的星图啊......遥遥无期。
这个整月过得跌宕起伏,云瀛终于快迎来了人生中的大日子。
前天何雪已经送来帖子,这次姐妹小聚安排在她家的酒楼,当日不对外营业,要让大家痛快醉一场。
她想到了墨轩,昨夜她爹带回来一个炸裂的消息。
可炸裂归炸裂,她听了却并没有很震惊。
可能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她已经猜到墨轩的身世不同寻常,只是没想到他的生父会是高高在上的苏相。
回想那日他在铺子里对她说,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他。
既如此,便给他时间吧......
何雪张罗的宴席从午间便开始了,大家许久未见,一起玩闹到夜幕降临才散场。
中间还有个姐妹一直哭个不停,因为她听闻了墨轩是苏家的二公子,说以后见他一面就更难了,甚至求嫁无望。
这种事情总是传得很快,墨轩的事情当晚已经传了半个都城,又过一日几乎人尽皆知。
云瀛借着酒劲儿也有点想哭,她最好的两个朋友,一个嫁进了皇宫见不到人,另一个......另一个也不能像从前那般想见就见。
明日就是婚礼,她没敢多饮酒,夜风一吹人已经清醒了。
回府时先去了云霁的书房,父女俩终于得空坐下闲聊了两句,主要说的还是萧家父子的事情。
那些枯燥的政务先放一边,也轮不到她操心。
她只是担心萧长林的身体会吃不消,而她爹似乎还有更深一层的隐忧,只是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最后,云霁突然提到,墨轩也进了太常寺。
这下云瀛双眸微瞪,终于有了震惊的表情。
兜兜转转,李文君和墨轩竟都成了云霁的下属......
短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