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上午,锦初又收到了宿承安的来信,信上说他的人在西北军中寻到了一个二十出头英勇善战的校尉,名叫盛暄。
信中又说了那盛暄是三年前只身入的西北军,他耍得一手好枪法,曾经救过身边两个士兵,那二人现都已升为千夫长,但因三人之间是过命的交情,那二人目前仍是以盛暄马首是瞻。
且这盛暄每次对战西戎人都勇猛机警,曾两次对战西戎小王子噶日苏,还一度重创噶日苏,差点将其斩杀于马下。
看到此处,锦初心里就有了数。
入伍三年,名字为暄,年龄二十上下,姓氏为母族的盛,对西戎小王子噶日苏恨之入骨,勇猛机警,耍得一手好枪法。
这些相貌特征俱都与三兄吻合,且三兄也耍得一手好枪法,那西戎小王子噶日苏就是当年将他砍伤于马下的仇人,也怪不得三兄对他恨之入骨了。
如此看来,三兄确实藏身于西北军中。
既如此,那她也可修书一封交于宿承安,说服三兄为定北王府效力了。
努力这么多年,想必三兄定然也清楚午安侯的覆亡,是高踞宝座的那个天子纵容臣下狼狈为奸,陷害忠良造成的悲剧。
若叶家真想报仇的话,以目前她们兄妹的能力,无疑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希望太渺茫了!
放眼天下,此番能借助的力量唯有因实力雄厚,同样被天子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定北王府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哪怕不谈交情,只谈利益,定北王府也是叶家兄妹的最好选择。
此番她只需将自己与定北王世子宿承安的渊源说给三兄知道,再将自己已依附北境的事情一说,想必三兄心中的天平就更会倾向与北境了。
若定北王府愿意接纳示好的话,想必三兄也会乐意附从,哪怕不谈交情,只谈利益,北境与武安侯府共同的敌人,最终指向也是一致的。
只要定北王府能成事,她们叶家的冤屈也就能大白于天下了。
想到这里,锦初就提笔给宿承安写起了回信,同时又将给三兄的信笺也装进了宿承安的信笺中,摆明了就是让宿承安看过之后再决定是否交给叶锦暄。
若是定北王府愿意接纳叶锦暄的话,到时候就可以借着锦初亲自手书的这封信去同叶锦暄接近,若无意的话只管将这封信自行销毁就可以了。
她这边将信写好封口,刚准备送出去,就看到了从景川侯府回来的王维远一家人。
与早上容光焕发的状态相比,此时的慧珍爹娘脸色如同霜打过的秋叶,枯黄暗淡,浑身上下更是充斥着无力与绝望。
仔细看去,慧珍娘的眼角还带着淡淡的红肿,明显是哭过后的样子。
锦初心里一凛,赶紧朝着王维远兄妹三人望去,除了王维远神色还算平静外,慧珍和维越的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诧与失落。
锦初按下心底讶异,笑着同几人打招呼:“大叔婶子回来了?一大早出去应酬大半日,想来也辛苦了,先回屋歇歇吧。”
慧珍爹点点头,慧珍娘看到锦初乖巧体贴的模样却是再也忍不住,脸色一暗开了口:“锦丫头,婶子心里难受。”说话间,她一把抱住锦初,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锦初赶紧搂住慧珍娘,温声哄道:“婶子莫要着急害怕,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总有解决的法子的。”
慧珍娘的这一举动,将慧珍爹和几个孩子一时都愣在了原地,直到锦初劝慰的声音传来,几人才反应过来。
“孩子他娘,你抱着孩子哭什么,别吓着锦丫头了!有事咱们屋子里说,站在院子里算怎么回事?”慧珍爹一脸无奈地劝道。
听到当家的这么说,慧珍娘满腹的委屈总算是有了宣泄口,她冲着慧珍爹怒目而视:“我就站在院子里怎么了?我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马上都要走了,还不许我当娘的哭几声?”
“你看你,你今日这脑子怎么不转圈了?”慧珍爹着急地转圈圈。
这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忒大,锦初竟也被惊得一时失语,只呆呆望着慧珍娘,复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王维远身上。
她有种强烈的直觉,景川侯府这一行,重点还是要着落在此人身上。
对上锦初疑惑的目光,王维远无奈的自嘲一笑:“娘,隔墙有耳,有什么话咱们还是先进屋再聊吧!”
见长子神色也颇为黯然,慧珍娘又开始心疼起来:“罢罢罢,一切都是命!锦丫头,方才是婶子失态吓到你了,婶子给你赔不是,咱们先进屋再说吧!”
“婶子不把锦儿当外人,锦儿心里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因这种小事怨怪婶子。”锦初顺手扶着慧珍娘进了正房的厅堂里。
大家依次坐下,慧珍爹娘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跟锦初和尚处于迷迷糊糊状态中的慧珍姐弟俩,仔仔细细又讲了一遍。
想到光耀门楣的儿子就要离自己而去,慧珍娘就忍不住又抹起了眼泪来。
景川侯府此番可真是占尽便宜了,丢了个嗷嗷待哺的一岁小儿,十七年后却得了个三元及第的青年才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