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棋子的觉悟
赵灵是个懂事的，王家的案子实际上并不是自己来办，而是奉旨下来督办案件的阁臣杨荣来办。
当然如果自己这案子能办成皇帝和变法党想要的效果，那杨荣当然也可以真的只是督办。
而赵灵当然希望能自己经手案件，哪怕是当上面大佬们的棋子，小卒子和车马的价值也不一样，赵灵尽力的想让自己成为车马。
这个案子该怎么办，他早就已经想明白了，一定会做到让皇帝满意，让许尚书点头。
王家在县里的确很强大，寻常时候就连官府也要给王家面子，但这并不意味着王家真的就成土皇帝了，至少当官府铁了心要办他们的时候，他一定是能办的。
背靠皇上的旨意以及变法党的支持，赵灵没有任何顾忌的把王家人尽数捉拿审问，王家名下的家产也全都被官府控制，一时间整个县里都是紧张起来。
赵灵很有手段，在正式决定审案之前就把涉及到王家的旧案卷宗全都看了一遍，并且找到了相关的受害方当事人，对他们一一做出如王石头父母一般的承诺。
于是等到官府开始审理王家案件之后，大量王家其他的旧案都跟着开始有人报官，随着这些案件开始重新一一审理，一时间真有些墙倒众人推的味道。
地方豪强终究只能在地方称霸，并没有能力面对认真起来的官府，毕竟官府背后意味着的是帝国意志。
局面是赵灵自己经营创造出来的，他也并没有让这个局面浪费，官府手段越凌厉，百姓对王家的看法也就越悲观，于是官府的皂吏，王家的家奴，受害的百姓都开始提供证据进行指认，一桩桩王家的案子都开始得到翻案。
干净利落，摧枯拉朽，官府一系列的手段施展开来直接打懵了王老太爷，他还没有意识到王家的崩溃是直接来自于皇帝的意志，他还在吃惊于赵灵的胆大。
直到他被抓出王家，直到他在公堂无数百姓的注视下接受审问，直到他最后被送进大牢，他也依然没有想明白，赵灵一个小小县令居然敢这么做，就不怕我儿子的清算吗？
如果赵灵知道王老太爷的想法一定会嗤之以鼻，你家儿子现在能自保就算不错了，还指望着能救你呢！
事实也确实如此，王家案件的审理过程十分平静顺滑，赵灵完全没有感觉到上面可能的任何压力，而杨荣全程看着赵灵办案，中间也没有进行插手，这说明赵灵的办案走向完全是杨荣心里预期的方向，那自然就用不着多事了。
由于王家陈年旧案实在是太多，一一审理清楚也耗费了许久时间，但赵灵依然不慌不忙一板一眼的全都梳理清楚，最终在历时一个多月之后，终于是把全部案件整理清楚，并且交由杨荣过目。
“王氏主犯若干人等犯有杀人、奸淫、强抢民田等等罪行不计其数，其行罪大恶极致使百姓多受其害，依据大明律当以绞刑，斩首，流放，抄夺家产等等刑罚判决，王氏其下之恶仆家丁亦有从罪，皆依法判处处死流放等判罚。
另依据新法法规，王氏所属产业及家中雇工皆未签订官府规范劳工契约，是为非法经营，依据情节严重状况判定处以罚款补偿劳工应有之权益，并取缔全部工产田产，暂收为官有等待拍卖！”
杨荣手里拿着赵灵的判决，这其实就是来看看自己的意思，给自己斧正修改的时间。
不过杨荣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赵灵之后就把判决递了回去：“赵县令的判决法理依据齐全，相信陛下看后也会非常满意，便按照这样去办吧，把此案审理报告上报三司之后等待结果，一切依据法理程序即可！”
赵灵心中一喜，顿时表示道：“如此下官也就能够放心了，在地方任职是如履薄冰，下官这些年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才算是有一二成绩，只要陛下和许尚书能满意的话，臣也不算是白白辛苦。”
杨荣自然领会了赵灵的意思，人家忙活这么半天总该是要有点说法的，而且自己来了之后考察本县吏治确实不错，再把赵灵之前的履历结合起来看，其人算是个干才了，即便科举出身差了点，但还是值得扶一扶的。
“此次赵县令能把案件审好这就是大功一件，届时本官回京后会亲自在陛下面前为你请功，而且许尚书本就执掌吏部，你做的好他自然会记在心里，以后把新法的事情做漂亮些，朝廷怎么都不会亏待干实事的人。”
“让上官费心了，新法乃是我朝大计，下官必定鞠躬尽瘁完成己任，不辜负圣上和许尚书的期待！”
听到杨荣给的回应，赵灵也就放下心来，那以后只要自己把政绩做漂亮点，升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其实见到朝廷委派的杨荣时候，他心里是有些感慨的，杨荣明明比自己还要年轻，但已经走入大明权力中心，而自己却依然只是一个最最基层的县令。
这是让赵灵非常羡慕的事情，但这就是科举成绩差异带来的不同结果，他也怨不得谁。
不过自己虽然基础条件差了点，如今却也把握住了机会。
朝廷推行新法革新吏治让天下官员都怨声载道，但聪明人一定也会知道这反而是自身的机会，在朝廷大势面前，谁能顺应潮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