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有王石头父母前来报官伸冤,下官这才惊觉治下发生这般恶劣案件,后便在民间广泛求证取信,才知原来这王家背靠朝中某位权官多年来在本县肆意妄为鱼肉百姓,这类事情早就做下不知多少次了,只可恨王家在本县势大,竟是蒙蔽下官这么些年,下官不察数年方才致使如此后果,这是下官的罪责!”
赵灵面对新闻司的记者,用着惭愧的语气诉说着案件的大致情况,言语之中把王家这些年做的孽和自己切割开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赵灵的心还在扑通乱跳,接受记者采访已经好一会儿了他还是无法平复心情,毕竟他可以预想的到这篇采访稿一定会登上大明官报大肆宣传,自己的名字将要出现在天下人的眼里了。
自己还真的赌赢了,而且得到的赌注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的多,在此之前自己可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天下视野的焦点。
这种时候他十分清楚自己该说什么怎么表态,如今有阁臣奉旨来到县里督办案件,又有记者随行采访,皇帝和变法党对此案的重视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这说明他们真的打算把这个案子作为典型来办了。
这个时候自己千万不能畏首畏尾,一定要态度坚决地站在新法的一边,一定要态度坚决的对王家表示谴责,一定要态度坚决的直指王家背后的那個人。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以朝廷这个架势来看王家铁定要完蛋,王家长子也要被王老太爷给坑了,接下来该想的是给他们安排一个什么样的结局而已。
事实证明,哪怕只是区区一个县令,只要能把握时局,一样能搅动风云。
变法党在这个事情上把自己作为棋子利用自己这的确没错,但换言之又何尝不是自己利用变法党和皇帝的心思达成自己的目的呢,这桩案子一办前程也就基本上确定了。
至少自己在天下人面前都挣了一回脸面,皇帝心里多少也记得自己这个小县令的名字,变法党也要念着今日的好,只要以后自己把地方政绩做漂亮些,升迁基本可以顺风顺水了。
记者手里拿着炭笔,把赵灵说的东西全部都记录下来之后,又继续发问起来。
“赵县令之前说王石头是在提出新法保障的要求之后,才突然死在王家了,这是否可以说明王家对于新法的态度是极其抵触的,他们并不希望王家的这些家奴.....或者说是义子义女享受到新法的保障?”
“这个嘛......首先王石头是否为王家所杀害,此案还需要审理之后才有结果,但仅以王家对新法的态度而言,那确实是比较抵触的。”
“哦,那赵县令又是如何得出这样结论来的呢?”
“其一是新法推行之后,王家对朝廷新法法规并不配合,态度格外的强硬和抗拒,其二就是根据本官的调查,在王石头死后王家就曾召集全部家奴训话,要求所有人不得再谈论关于新法的任何事情,本官觉得仅这两点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好的,请问赵县令,如今王家既不遵从官府的新法法规,同时又涉嫌命案,您打算如何处理这些事情呢?”
“呵呵,这倒是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依法办案罢了,无论新法还是命案官府皆有法律条文可依,照章办事该罚就罚该打就打,当然随着官府对王家的审理推进后,我们也陆续接到更多的报官,许多陈年旧案似乎有突破的可能,若王家真的犯下该死之罪,那无非就是该杀就杀而已。”
听到赵灵的回答,记者一边记录一边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这次采访回答。
毕竟是专门跟过来的记者,自然是带有倾向性和目的性的,而现在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眼前这个赵灵虽然只是个小县令,但是个很聪明的家伙,知道皇帝想听什么,也知道许尚书想听什么。
写的差不多了,记者也问出了这次采访最后的一个问题:“那么敢问赵县令,您对朝廷新法持有怎样的看法呢,以您治理地方多年的经验,您觉得这新法是良政还是坏政呢?”
赵灵闻言愣了一愣,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玄妙,看来朝廷想借自己的嘴巴传达一些态度啊。
他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先沉吟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
“本官以为好坏全看站在什么立场,若是站在士绅豪强的角度,这新法自然是坏政恶政,毕竟这是捆缚限制他们的东西。
原本他们能躺着食利享富,但新法推行后他们就必须把自己手里的东西让出一部分给穷苦大众,高尚者从来不是多数,这些人的不满和恼怒,本官是能够理解的。
但对于广大的普通劳工百姓们来说,这新法就是好的不能再好的良政了,此后他们可以得到自己劳动应得的回报,可以免受士绅工厂主们的无端压榨,虽然这只是保障他们最最基本的权益,但也一定是他们所愿意拥戴的法令。”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灵似乎也有了一些感悟,所以声音也跟着顿了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入戏太深,赵灵从来都是深沉的眼神里,竟也有了几分赤诚和憧憬。
“对于我这个小小县令来说,新法就是符合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天道,是均天下贫富的千古王政,华夏数千年从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