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新年越发临近,新京的气氛更加热闹起来,但你要是问新京百姓们哪里最热闹,那么他们所有人都只会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工人体育馆。
几年以来,蹴鞠联赛日益发展成熟,工人体育馆几乎每天都有赛程安排,而且京城府衙的还围绕着比赛办起了专门的小报。
除了报道赛程之外,还有关于比赛队伍实力的分析,一些强力球员技术强项等等,这很大程度上成了一些赌徒赌球下注的消息来源。
而每逢强队之间的比赛来临的时候,无论是观众还是赌徒们都会为之兴奋,这种时候场馆里不说座无虚席,那至少也是人潮拥挤。
恰逢今天就是这样的强强对决的日子,目前联赛成绩最好,也最有望取得两年一度蹴鞠杯冠军的两支实力队伍在今天碰上了,可以说今天的比赛很可能就是明年决赛的预演,这也让今天的工人体育馆直接爆满,今天注定是无比精彩的视觉盛宴,老百姓们都是不愿意错过。
不过在这热闹喧嚣的场馆当中,却有一个年轻人显得格格不入,别人都在兴高采烈的讨论聊天,唯独他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即使场地上已经陆续有球员入场,他也兴致缺缺不去关注。
“幼孜,你我时隔多年再见乃是一大善事,杨某虽然也不是关中人,但毕竟也在这儿待了几年,今日说一尽地主之谊也是不过分的,既然是要招待有,那当然得先玩的尽兴才行,别的事情我们都可以以后慢慢聊,但今天这么精彩的球赛错过了的话下次可就难等了。”
坐在这個年轻人旁边的正是许良的现任师爷杨荣,而这个年轻人则是杨荣数年前结识的好友金幼孜。
随着大明正式迁都,西安再度恢复往日荣光成为天下中心,这也自然会吸引各地的士子慢慢汇聚过来,天下之人无论是追逐名还是追逐利,京城永远都是最好的圆梦之地。
金幼孜也算当代青年翘楚,自然也是紧随着朝廷跟来了西安,而来到这里之后他认识的人却不多,最终还是找到了当初短暂结识的好友杨荣。
想五年前许良去应天府举办“自然科学奖”的颁奖仪式,朱标作为太子不仅出席仪式,而且还号召天下青年主动去关中大学进修。
在这个事情上当初他们两个选择了不同的路,如今再回过头看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了。
金幼孜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会让杨荣觉得无趣,但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杨兄勿怪,在下也知不该如此的,只是看了今日的报纸之后我心难安这所谓球赛再精彩也不能解我忧思啊,金某实在是做不到强颜欢笑!”
杨荣本来心里挺不痛快的,毕竟自己好心好意接待金幼孜,还拉着他一起来看球赛,就是想和故友一起热闹热闹,但是对方却一直这样情绪消沉,这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不过听到金幼孜这番话他又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大老爷们这样哀哀怨怨的算是怎么回事嘛。
而且他也多少有点理解对方的想法,今天报纸发出的大新闻恐怕对大量的儒家士生都造成了冲击,明年的时候太子会亲自主持新科,而且考试的内容和方法也有了巨大的变化,这对准备应考的考生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科举一变,就意味着考生们必须得跟着变,节外生枝的事情没人会喜欢。
金幼孜本来就等着在朱标的手上应考,谁知道迎面而来的就是这样的消息,这当然让他难以接受。
“金兄何必如此,不过就是科举改制而已,就算新增的知识你不拿手,但只要略作学习考取功名那也不过是手到擒来,无非就是多花点时间而已,又有什么值得担忧的。”杨荣笑着宽慰了一句。
金幼孜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别过头木然的看向球场,但很明显他这个时候心思并没有放在球赛上:“勉仁你当然觉得没关系,毕竟难的不是你们关中大学的学生,而是我们这些儒生,早知如此当年就该跟你一起就读,不然何至于耽误这几年。”
杨荣哑然一笑:“幼孜却是妄自菲薄了,以你的才华稍微学学考取功名并不困难。”
金幼孜却是摇头:“功名算什么,金某真正看中的是名次,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新科,关中大学的学生会大放异彩,而像我这样的士子们恐怕费劲力气也只能混个末等,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准备充分再等下次。”
杨荣闻言也就不再多说了,如果换成自己面临这样的处境,大概也是会和金幼孜一样的想法。
一般的士子只要能考中那就是谢天谢地了,至于名次那是不敢奢望的,但是对于金幼孜和自己这种人来说,那一定是会追求尽可能高的名次,这决定了以后自己仕途的上限。
那么金幼孜确实是不太能够仓促的应考这次新科,他就是再厉害,面对增设的算学和格物,那一定没有关中大学的这些学生拿手,毕竟人家那是实打实学了几年的。
金幼孜说着,又拿起报纸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他就换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究竟是谁给太子出了这个主意,增加考试内容也就算了,还弄个计分制出来,虽然传统考试内容仍然是分数占比更高的,但哪怕在这里拿了满分也离及格分差了十分,这就是摆明了逼着考生去学算学和格物,实在是太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