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南这才注意到她,她穿着极普通的农户衣服,很不显眼。
他的动作滞了滞,随后带着人马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连一个多余地眼神都没有。
苏禾僵硬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马匹从她身边经过都没挪动步子。
幸好穗儿及时将她拽到一边,才让她免于被撞倒。
见到苏禾,楚承南心里也是高兴的。可是南越尚未完全归顺,他仍是南越势力的眼中钉,和他沾上边,只会徒增危险。
所以明面上他不想与她有任何触。
果然不出他所料,楚军还没走出街口,一群人突然就从巷子的各个方向蹿了出。
他们有的拿剑,有的执刀,有的甩着鞭子,朝着楚兵军的队伍就杀了过来,为首的男人大声喊道:“西楚狗贼,拿命来!”
埋伏、偷袭不过是家常便饭……
楚军立即拔刀迎了上去,街面上一时惊叫四起。百姓四处逃窜。
楚承南也抽出了腰间长剑,他冲着交战的人马大喊道:“本王要活口!”
因着这些人都是穿着寻常百姓的服饰,楚军一时很难将他们同老百姓区分开。
兵荒马乱间,苏禾被人撞倒。
眼看一把利剑朝着她面门劈落,穗儿立即抽出软剑抵挡,然后将来人狠狠踹飞。
楚承南的一边迎敌,一边朝着苏禾的方向靠去。
与穗儿交错的瞬间,他沉声吩咐道:“带她走!本王断后!”说完便几把飞刀同时掷出,击退了周围几个杀手,连带着吸引住了大部分火力。
这样的场面对苏禾而言太过惊险,她被穗儿拽着一路狂奔,直至黄昏,都没能惊恐中回神。
想来,仍是后怕。
楚承南放心不下,半夜又偷摸着从营地赶回了她们的小院。
深秋夜寒,他进屋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几分寒气:“南越的毛还没捋顺,随时都可能会有暴乱和伏击,没事就别上街了,不安全……”
男人如是说道。
苏禾还是坐在那里,眉头紧紧蹙着,一动不动。
楚承南只当她是受惊,伸手抚了抚她的脑袋,柔声宽慰:“这处院子外有重兵把守,很安全。穗儿和吴老也会贴身保护你的,你自是不必害怕的。”
苏禾终于抬头望向了男人,她闷闷地开口:“王爷,那酒馆的老板只是寻常百姓而已,他并不是什么反贼、或者叛军,王爷非杀他不可吗?”
楚承南心里一紧,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
这是在怪他滥杀无辜吗?
他的声音不免冷了几分:“本王给过他机会,他不肯归顺,那只能杀了。”他说得很是轻松坦然,他不觉得诛杀一个宁死都不愿归顺的人有什么问题。
“一个不降就杀一个,十个不降就杀十个,那一百一千个都不肯归顺,不肯投降呢?”苏禾有些不能接受。
“那就都杀了……”男人的语气淡淡的,好像讨论的只是今天吃什么菜喝什么酒那么简单……
苏禾瞪大了眼睛看向他,她觉得此刻的楚承南有些陌生。
早就知道他是驰骋沙场的悍将,但真的看到他那么手起刀落地杀人,不停地杀人,杀更多的人,又是另一种感觉。
楚承南的眉头也拧了起来,他很不喜欢苏禾看他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让她恐惧的敌人。
“打仗就是如此,怎可能没有杀戮!今天只是杀鸡儆猴罢了,如果还有不服气的,那只能硬碰硬,看谁的手段更狠了!”他的语气越来越不悦,甚至带着森冷。
“三条人命就这么没了,王爷难道就……毫无触动吗?”苏禾的眼泪忍不住开始滑落。
触动?他会吗?楚承南不禁笑出了声:“三条人命而已……死在本王手里的,何止三条、三十条、三百条、三千条!本王是带兵打仗的将军,本王的职责,就是杀人,杀到他们服、杀到他们怕为止!”
苏禾颓然地跌靠进椅背,师傅说她肩负着天下苍生,这就是她肩负着的天下苍生?
她的表情难看得可怕,楚承南看在眼里,心里火辣辣地疼:“怎么?觉得本王满手血腥,杀人不眨眼了?”
苏禾说不出话,杀人不眨眼,他是吗?
她别开脸去不看他,鼻尖似乎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挥散不去,让她嫌恶地皱紧了眉头。
楚承南讥笑出声:“看来你并不想见到本王,倒是本王来错了。明儿个还有很多铺子要砸,很多人要杀,本王就先走了!”
说完,门被“砰”一声用力关上,浓浓的寒意顺着那股子风掀进来,冻得苏禾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二日,街市上便不消停了。
楚承南本来打算刚柔并济、恩威并施,象征性地巡个街,抓几个刺头杀鸡儆猴就收手的。不过他现在改主意了。
杀三个是杀人不眨眼,杀三百个顶多也只能是个杀人不眨眼。
但这样省时省力。
他只答应了打下南越,可从来没答应过要让南越听话。
他带着人来到一处巷子口,这条巷子特别冷清。
冷言:“王爷,差人盘查过了。这条巷子里的茶馆、药铺、金店、胭脂铺四个老板都是硬骨头,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