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想到他敢承认,淡淡道:“既如此,朕也不愿多加惩处,你便替她受了那二十刑杖,就在含元殿外行刑吧。”
“谢父皇!”
楚铭征走出含元殿,面南而跪,褪衣受刑。玉阶石壁,落日余晖。那一刻,他仿佛就属于天地间一道永恒的石碑。
刺耳的棍棒声打在背脊上,陆明泱听着,总觉得那一棍棍是打在自己身上,钻心的疼。
“殿下!”
杖刑结束,陆明泱急忙上前,抱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众目睽睽之下,皇帝也不愿让人说自己苛责这个继子,让人送他去自己的寝宫休息,但却被楚铭征回绝了。
马车内,陆明泱抱着楚铭征,只觉得他的身体越来越冷,奇怪道:“殿下,你不是吃了药了吗,怎么还这么冷?”
楚铭征打了个冷颤,简单道:“还没吃。”
“你怎么不听话呢!”陆明泱急了。
楚铭征忙道:“我没不听话,是冷凌风那家伙,没见过天山冰蟾,非让我忍两天,自己稀罕稀罕。”
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一癞蛤蟆有什么好稀罕的。”陆明泱看着他那样子,很是心疼:“你这几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没有!”楚铭征摇头:“他那有药,就是今天出来的时候,忘了吃。”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
陆明泱扶着楚铭征走进院中,开门的小太监急忙上前扶住搀扶。陆明泱脱手,想要离开,蓦地里,手腕被人捉住。
她回头,看到一双深邃的眸光,暗夜里,她看不清里面的深意,只是低着头,小声控诉:“你放开我。”
楚铭征不满:“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走?”
陆明泱酸道:“你表妹不是在府里吗?”
“我又不是为她伤的。”
陆明泱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好跟着小太监一起送他回书房。幸好只是去书房,若是去秦妙的东暖阁,她真不知道如何自处了。
楚铭征的衣裳已经被血染红,陆明泱塞给他一个汤婆子,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撩开衣裳。背脊上,伤疤混合着血水,狰狞恐怖。她忍着泪,给他上药,又气又心疼,但更多的是感动。
“我又没让你来救我!”不由的,她嗔怪了一句。
楚铭征听着她轻微的抽泣声,淡淡的“嗯”了一声,解释道:“陛下怀疑我指使的你,索性让他做实了,他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陆明泱“哦”了一声,觉得他是为了自己的时候,她心里别扭;知道他不是为了自己的时候,她又有点难过。
“呲,轻点。”楚铭征嫌弃:“一个小姑娘,怎么下手那么重。”
陆明泱心里不爽:“你不是为了我伤的,我凭什么伺候你。”
楚铭征傲娇:“你是本王的王妃,伺候本王是应该的。”
应该你个头!
陆明泱真想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一巴掌,想了想,然后在脑袋里放了一遍。
“殿下!”
“嗯?”
陆明泱硬着头皮问:“我,嗯,你这个样子,你就不怕你表妹知道,难受?”
“所以不能让她看见我的伤,快点,快点。”
这人是真听不懂,还是缺根弦?
“快了!”陆明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依旧止不住心底的好奇,问:“殿下,秦姑娘和那位陈阁老的孙女,谁漂亮?”
“都没你漂亮。”
啪的一巴掌,陆明泱气的打在他的肩头,警告道:“你,不许拿我跟别的女人比。”
“你还有怕输的时候?”楚铭征扭头,满脸的坏笑。
她是那个意思吗?陆明泱无语的瞪大双眼,气的又拍了他一下。
楚铭征坐了起来,握着眼前的小手,有些紧张的磨搓,“我没有拿你跟别人比,我是真的觉得,你最漂亮。”
陆明泱望着他眼里的自己,突然有些心酸。算了,人家分明有满园春色,你非要问人家喜欢哪一朵,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楚铭征看不懂眼前人的反应,轻轻的捏了一下,提醒道:“给点反应呀?”
这还是他第一次试着对女孩说心里话。
“用得着你多嘴!”陆明泱嫌弃的抽出手,气势汹汹道:“老娘从生下来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是最美的。”
“陆明泱,我发现你今天有些嚣张啊,怎么,以为本王受伤了,就治不了你了?”
手里的温暖骤离。楚铭征很不爽,伸手将炸毛的小姑娘揽入怀中,俯身吻了上去。他不多嘴,他用嘴行了吧!
“殿下,你这几天没白忍。”
冷凌风兴奋的声音传进来,陆明泱急忙推开楚铭征站起来,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裳。不过好在冷凌风太过兴奋,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异样。
他一屁股坐到床边,陆明泱坐过的位置。楚铭征皱眉,嫌弃的伸出两根手指推他。
冷凌风往后挪了一屁股,激动道:“那天山冰蟾分泌的黏液,确实对伤疤有奇效。”
“真的吗?”
陆明泱出声,冷凌风才注意到她,忙站了起来,从怀里拿出一个青瓷粉盒递给她,“这是我调制的,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