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泱看着有些于心不忍:“沈大人,要不,您去方便一下?”
楚铭征厉眼扫过去,陆明泱乖乖闭嘴。
沈言道了一声谢,仍自倔强的强撑着。还真是有毅力。
自从宗人府收走了大量的银子,府上都是省吃俭用。买的茶也一般。虽说楚铭征喝的少,可也是喝的满嘴苦涩。
他索性盖上了茶盖,两人直接干坐着。
这一坐,坐到了夜幕降临。
楚铭征端起茶杯,又放了下去,“天都黑了,城阳侯府都是女眷,沈主事还待在这里,怕是不合适吧!”
沈言反问:“殿下不也在。”
“四姑娘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在自己老丈人家住上一日,有什么不妥吗?”楚铭征嘚瑟的挑眉,顺便朝陆明泱抛了个媚眼。
“……”
“下官告辞!”
沈言起身离去,看到了门外的一抹衣角,记忆中的女子一身素服站在天地之间,头上一朵白花,黯淡了他眼中所有的色彩。
“夫人!”沈言局促的行礼。
陆明沅回礼,默默让开了路。
沈言上前一步,小声问:“夫人,凶手已有踪迹,夫人可记得凶手有什么特征?”
“妾自会向殿下禀明,不劳大人费心了。”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听得人心神俱碎。沈言怔忪,黯然离去。那一腔孤勇的背影,更添几分落寞。
“沈大人!”陆明沅出声喊住了他:“妾有一事想求。”
沈言转身行礼,郑重承诺:“夫人但有所命,下官万死不辞。”
陆明沅淡淡道:“妾感念大人为吾父仗义执言,只是陛下已有定论,忠魂二字,以后莫要再提了。”
说罢,她转身进屋,徒留沈言一个人在夜色里。
“长姐,大夫不是说你病重,不能下床吗?”
陆明泱过去扶住陆明沅,偷偷暗示,陆明沅笑着摇头。
“岂有让殿下空等之礼。”
正厅里发生的一切,忠伯都告诉她了。她知道,自己不出来,宁远王是不会走的。
楚铭征起身郑重行礼:“打扰夫人了!”
“殿下折煞妾身了!殿下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便是。”陆明沅回礼。默默坐到了离他最近的下首位置。
“好!”楚铭征直言道:“忠信伯身为长水校尉,生前可丢失过什么重要东西?譬如,长水营的布防图,或是钥匙。”
“妾不知!”陆明沅摇头。
“这是沈主事标注的,匈奴人可能藏匿的地方。夫人瞧瞧,可听过长水校尉提过其中的某处地点?”
楚铭征拿起桌案上的舆图,走向陆明沅。他并不放到条案上,而是不合规矩的亲手递给陆明沅。
陆明沅只好起身去接,未料到舆图在半途落下,她下意识的去抓。她抓住了落下的舆图,而楚铭征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揉捏。
那眼神,陆明泱心里一紧,曾几何时,他也这般捏过自己。
“你干什么!”陆明泱急忙起身去推他。
陆明沅趁机缩回手,隐入袖中,躬身行礼:“妾身失仪。”
“是本王失礼!”楚铭征微微一笑,搂上陆明泱的腰,浪荡中带着一丝宠溺:“本王不是故意的,莫吃醋了,好不好?”
谁信!可陆明泱也不敢直接质问他,呵呵一笑,推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陆明沅匆匆瞥了一眼舆图,道:“妾并未听亡夫提过其中的某处地方。”
“那看来得费些功夫,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查了。本王叨扰了。”楚铭征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等了一天,就为了问这两句话?
陆明泱心里着急:“长姐,他为什么摸你呀?”
站在陆明沅身后的琴心,见四姑娘那么着急,直以为她是误会了,急忙解释:“四姑娘,那只是意外……”
“不是意外!”陆明沅打断了琴心的话,眸色渐深:“习武之人,可摸骨辨认。”
“什么?”陆明泱追了出去。
新年,灰暗的夜路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小姑娘细碎的脚步上。楚铭征回头,迎着小姑娘追的位置,默默张开了双臂。
小姑娘紧急刹车。还好,还好,没有撞上。陆明泱暗自庆幸时,披风兜头下来,罩住了她。
“舍不得我走?”
陆明泱扒拉着露出脸,气喘吁吁的大喘气,就听见某人欢愉的笑声。
披风上的热气袭来,带着他的温度,还带着他独有的玫瑰花香。
被他抱着的时候,她都没觉得有什么,怎么披他件披风,浑身那么不自在呢?
“殿下,还是你披着吧。”
陆明泱伸手拽披风,一只大手压在肩头,隔着披风摸在她的手上。
“小姑娘怕冷,莫冻着。”
“可你还病着……”
陆明泱话未说完,楚铭征已经系好了披风。
她有些尴尬的绞着披风问:“殿下的马车呢?”
“我自己走走。”
“那我送送殿下吧!”
清冷的月光下,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上。风寂寂,路潇潇,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