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离双眼迷离,抬手摸向杨希儿的眉眼。
“阿渊,我来找你了。”话音未落,洁白的手臂垂落在地。像一朵洁白的百合花,被鲜血染红,凄美苍凉。
这是杨希儿第一次见人殉情,震撼之下,竟生出一股无畏生死的冲动。她捡起地上的佩刀架在陆明沁的脖颈上。
“沁儿!”
“二姐!”
跪在人群中的柳姨娘和杨念儿急忙站起。
杨希儿看向金伊洛,自己也上前一步,贴在刀刃上。
“匈奴王子,无论是否私自开战,我父都是抵御匈奴的大英雄,晟朝上下人人皆知。你如此行径,不就是想借此羞辱城阳侯,好让君臣离心,无人再敢披甲上阵,抵御外敌。
无论是为君、为父,我断不能让你奸计得逞。你若再敢动我父棺椁一下,我姐妹二人便双双毙命于此。”
金伊洛饶有兴致的看向杨希儿,“就凭你,也敢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事实。”杨希儿说着,划破自己的脖颈。
“四姐姐!”陆明沁吓的抓住她的手腕。
响亮的马蹄声传来,一名少女扬着马鞭飞奔而来,她一身利落的红色胡服、脸色绯红,更显女子的明艳娇俏。
行至近前,女子一跃而下,急匆匆的跑向金伊洛,不满的瞪眼,“哥哥,不过是一名陪嫁女,又不是公主,你闹的那么僵干什么。铭征哥哥知道了会不高兴的,你让我怎么见他。”
“好,就听伊云的,我不再与这些虚伪的晟朝人计较。”金伊洛看向宋国公,看似随意的指向杨希儿,“你可回禀皇帝,我就要她。”
伊云公主轻拽哥哥衣袖,脸颊泛红,“哥哥,你给皇帝说了吗?”
“你放心!”金伊洛的声音渐行渐远。
宋国公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毫无生机的小女儿,叹息而去。
杨希儿手中长刀掉落,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要陪嫁公主,和亲匈奴。
后悔吗?
杨希儿看向宋挽离,让她徒生出英勇无畏的女子,扪心自问,若她明知结果,一定不敢拿起刀。
她不想做英雄,她只想活下去。
若可以,好好活下去。
可现在,一切都破碎了。
忠伯老泪纵横的跪向杨希儿,连连叩头:“四姑娘,老奴听凭四姑娘差遣。”
众人纷纷跟着忠伯叩头。
那一刀,让众人在心底里认定了她是城阳侯府的四姑娘。
骤然被委以重任,杨希儿硬着头皮道:“趁着时辰未过,赶紧给父兄下葬吧!还有我二嫂,一并下葬。”
“少夫人也……”
杨希儿挥手打断忠伯的话,“我担心宋国公府寻事。”
但其实她的担心有些多余了,自宋挽离敢抗旨自尽后,不管宋国公多喜欢这个女儿,都不敢再将她迎回宋国公府。
“是,我这就去买棺材。”
“不必了!”杨希儿喊住忠伯,“将我二哥的棺椁打开,与二嫂合葬。”
忠伯诧异,历来合葬都是两口棺材同葬一个坟茔,还从未有两人合棺而葬。
“我想二哥是愿意的,二嫂也是开心的。”
“诺!”忠伯不再言语,吩咐众人干活。
杨希儿让宋挽离的陪嫁丫鬟,取来一套她生前最喜欢的衣裳。丫鬟取来的是一套白衣红裳的石榴裙。她说那是自家姑娘初见姑爷时的穿着。
衣裳有些小,只能陪葬在棺木中。期盼若有来生,她还能穿着最喜欢的衣裳遇见倾慕的少年郎。
夜色入暮,三座新坟矗立在陆家祖坟之中。
祭拜过后,杨希儿问忠伯:“父亲没有同宗的兄弟子侄吗?”
“自然是有的。”偌大的城阳侯府怎会没有同宗同族,忠伯无奈叹气,“只是侯爷如今是罪臣,他们怕惹麻烦,都不敢来了。”
“包括长姐吗?”刚刚宋国公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
忠伯眼泛泪光,“大姑娘有自己的苦衷。”
柳姨娘看到女儿不用陪嫁匈奴,心中的大石落地,脸上不自觉的泛出一丝笑意,“忠伯,我们快回去吧,一会儿城门要关了。”
回到城阳侯府,忠伯引着杨希儿参观府中的亭台楼阁,一一详细介绍,其中有她从未谋过面的父母,兄长。
“这里是修远阁,里面尽是藏书。二公子读书快,懒得搬书,平日里大多待在这里。”
听到他说二公子,杨希儿又想到了宋挽离离世时,想要抚摸自己的眼神。她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悸动,想要探寻支撑她撞棺而亡的爱是什么。
“忠伯,我长得和二哥很像吗?”
“像,尤其是眉眼。大姑娘和三公子长得像侯爷,二公子和四姑娘长得像夫人。”
“那五姑娘呢?”杨希儿现在对骗她的柳姨娘的女儿还叫不出妹妹二字。
“说来也奇怪,五姑娘不仅跟侯爷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就连柳姨娘也不怎么像。”忠伯引着杨希儿踏上白玉桥,指向假山林立,溪水潺潺的舒云亭。
“三公子最喜欢在这里练功,有时候枪耍的铮铮响,扰的二公子读不进书。两人就会在这里打起来,一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