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贵妃抬袖遮掩嘴角的笑意,出言提醒,“乌维邪勇士,你口中欺骗你的女子,正是自小长在城阳侯府的五姑娘,而你口中像的女子,才是昨日寻回的四姑娘。”
说着,宋贵妃看向金伊洛,笑道:“既然你最得力的手下都佐证了城阳侯府的四姑娘货真价实,那此事就算过去了。”
金伊洛冷眼扫向乌维邪。乌维邪憋屈的低头,晟朝人在他眼里都长得差不多,昨日也只匆匆看了几眼,今天换过衣服,他哪里还分的出来。
若不是在战场上挨了陆明渊一枪,他也不会深深记住陆明渊的样子。
金伊洛看向皇帝,抚肩行礼,“天下相似之人何其之多,此举更见城阳侯府不良居心,还请晟朝皇帝给我们一个交代。”
拿住这一点反反复复的提及,不过是为了借机多要些钱财和城池。钱财便算了,可宁武向来是战略要地,若失去,晟朝岂不是俎上鱼肉,天下臣民亦不会答应。
皇帝轻咳一声,少有的硬气起来,“朕已允你自行挑选陪嫁公主之人,足见其诚意。城阳侯夫妇已死,你若再一味纠缠无法证实之事,朕也要怀疑你匈奴和谈的诚意了。”
金伊洛冷笑:“若我能拿出证据呢?”
众人哑言。
金伊洛继续道:“听闻晟朝有滴骨验亲之法,如所验为真,我匈奴再无二话。”
若不让验,那就是皇帝默认城阳侯府偷梁换柱,皇帝思索再三,只好咬牙应下。
皇帝的贴身大太监苏公公亲自送众人出承天门。
杨希儿走在最后,远远的看见一道身穿蓝色官服的身影跪在承天门外,广阔的天地之间,渺小却又夺目。
来时,她们走的是通往后宫的玄武门,并未见此情景。
“他是谁?”
待宋国公和匈奴人先行离开后,杨希儿好奇的问苏公公。
“兵部官员沈言。”
苏公公一脸的无奈:“自陛下答应与匈奴和亲后,他就跪在这里。前两天晕了,好不容易送回去。这不醒了,又来了。兵部尚书和左右侍郎都没有异议,你说他一个小小的主事,凑什么热闹。”
苏公公虽满脸嫌弃,但见他如此执着,却也生出几分敬佩,惋惜道:“二十岁的两榜进士,大晟朝开国以来头一个,本该前途无量,哎,可惜了。”
城阳侯府马车赶来,杨希儿同苏公公道别,与陆明沁一起登上马车。
城阳侯府扶棺出殡,丧驾浩浩荡荡的赶往陆家世代安息之地。虽家丁仆人众多,可扶灵的后辈,只有一名儿媳。
唢呐声停,马蹄声传来,宋挽离转身看过去,就见车马浩浩荡荡的赶来。金伊洛飞身下马,直接指向城阳侯陆劭的棺椁,命令道:“开棺”。
宋国公随后走下马车,向城阳侯府宣布陛下滴骨验亲的旨意。
跪在地上的宋挽离错愕的抬头,怒声质问:“棺椁已封,如何能扰逝者安宁。陛下此举,就不怕天下人非议吗?”
“住口!”宋国公怒斥女儿,拱手向天:“城阳侯私自开战,致两国百姓生灵涂炭。陛下允许他以侯爵之尊下葬,已是法外开恩。你一个妇道人家休要胡言。”
“私自开战?城阳侯分明是遵皇命……”
“把她拉开。”宋国公厉声打断女儿的话。两名太监架开宋挽离,大理寺的官兵上前撬动城阳侯的棺椁。
棺椁就放在坟茔旁,只差一步,便可以入土为安。
“爹爹,公公一生为国为民,怎可受此羞辱,求爹爹再去向陛下请旨。”宋挽离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爹爹,求你,求求你,你让我如何向阿渊交代。”
宋国公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女儿,满心满眼都是心疼,他俯身去扶女儿,宽慰道:“挽儿,城阳侯府已是日薄西山,连陆劭的嫡生长女都知避嫌不来,你又何必苦苦支撑。爹爹已经向陛下求得旨意,今日下葬过后,你便可跟爹爹回家,从此与城阳侯府再无瓜葛。”
“爹爹!”宋挽离不可置信的摇头:“我是陆明渊的妻,永远都是。”
“胡闹!”宋国公面色不悦,“你还不到二十岁,膝下又无子嗣,难道要为他陆明渊守一辈子寡。”
他叹息一声接着劝道:“挽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世人皆看在眼里,无人会非议与你。一会儿你再为他哭一次坟,也算是全了你们这三年的夫妻情意。”
“爹爹……”
“此事就这么定了。”宋国公不再理会女儿,拂袖转身,吩咐众人继续开棺。
官兵们的动作很快,城阳侯的棺椁只差最后一颗子孙钉,便可开启。
宋挽离仰头看天。日头西移,早已没有刺眼的光芒,只剩红霞漫天,像极了战场上洒下的血,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谁敢再动!”宋挽离抽出自己身后官兵的佩刀,指向开棺的官兵。
宋国公急道:“挽儿,你为了陆明渊,要拉整个宋国公府陪葬吗?”
“宋大人!”宋挽离立剑转身,目光决绝:“从今日起,你我父女情断,我不再是宋家女,只是陆家妇。”
说罢,割破掌心。鲜血顺着指尖流入尘土。
“没想到宋国公府还有如此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