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念儿甩开二姐的手,跑了出去。她直接跪在田青面前,拽住了他的衣裳。
“田青,你救救我二姐,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二姐吗?”
“你要不娶她,我爹就要把我二姐卖到李乡绅家,给他的傻儿子生孩子去。”
院门口聚满了吃瓜的村民。
一听这话,杨铁柱的面上挂不住了。他拿起笤帚,怒指向田青,“你这个臭小子,睡了我闺女,现在不认账了。”
“铁柱叔,我……”
“我什么我。”杨铁柱抢过话,“你们在苞米地干的那事,你当我不知道。”
田青母亲傻了,木讷的看向儿子:“儿呀,你真干那事了?”
“我……”
田青看向站在堂屋门口的姑娘,心抽痛的疼,他咬牙承认:“是,我干了。”
“儿呀,你怎么这么糊涂!”田母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哀嚎。
杨希儿仰头,积攒了数日的眼泪瞬间落下。
这一场退亲,在谎言与闹剧中,再次归于平静。看热闹的人群散去,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婚事。
田母自然是想儿子当兵前娶回媳妇,杨铁柱想让女儿留在家里多干几年活。双方最后商定,等田青回来后成婚,杨家多陪送些嫁妆。
寻常百姓家成婚,没有三媒六聘那些讲究。不过是请帮忙的人吃顿喜宴,再到官府登记。但如今他们不能立刻成婚,田母要求去里正家要一张婚书。
从里正家里出来,田青拉着杨希儿的手道:“希儿,我从没想过退婚,只是我娘拿死逼我。”
“我知道!”杨希儿踮起脚尖,用指尖堵住他的嘴巴。不管过程如何,他终是选择了自己,不是吗?
她很知足了。
……
家里总共只有三亩地,今天就能全部收完。杨希儿回到家拿上母亲给爹准备的饭去地里帮忙。
她刚走出门,见杨念儿背着苞米回来,便跟她一起堆好苞米再去地里。
路上,杨希儿低声道:“念儿,我昨天去二叔家里送钱,听见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忽有一队人从身后走过。
杨希儿一脸的兴奋:“好事,天大的好事。爹知道了,一定不会再给你乱找婆家。等一会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再给你说。”
“真的假的,去二叔家还能有好事?”杨念儿不信,很不信。
往常安静的木板桥周边聚满了人,两人欢快的手拉着手看过去,就见父亲赤脚从苞米地里跑出来,脸上的肉都是颤的。
众人纷纷给杨铁柱让开位置。
一个小男孩躺在河沿上,浑身浮肿,气息全无,正是年仅四岁的杨家宝。
这条穿过村子的河流,水并不深,几十年来从没有淹死过人。可如今,他求了十几年才得到的儿子就躺在那里,任他如何呼喊都得不到回应。
“啪”的一声,重重的一巴掌打在赶来的女儿脸上,杨铁柱青筋暴起,“你怎么看弟弟的?”
杨念儿耳朵嗡嗡直响。她背苞米走的时候明明告诉父亲了,她也不知道弟弟怎么掉河里了。
儿子被杨铁柱背回家,杨母哭的晕过去,醒来又继续哭的晕过去。杨铁柱倒像是没事人一般,继续去地里干活。
对于村子里刚死了一个孩子,有同情的,有感慨的,但更多的是传那些玄之又玄的鬼神之说。
“那小河沟怎么能淹死人呢,都是他家二丫头克死的。你们想呀,二丫头高烧成那样都没死,这得多硬的命。阎王爷今年要收他家一条命,没收走二丫头的命,只能把最弱的小儿子收走了。”
不知道是谁想到的这个说法,众人很是认同,没多久就在村里传开了,越传越真。杨铁柱背着高过脑袋的苞米杆,从流言蜚语中穿过。
“爹!”
杨铁柱踏进门槛的时候绊了一下,人一个趔趄,背上的苞米杆散落一地。在棚子里做饭的杨希儿急忙跑过去扶父亲。
杨铁柱看着女儿的脸,脑子里都是村民的话。绷了一天的他,抄起竖在墙根的铁锹打在女儿身上。
大腿上猛的挨了一下,杨希儿痛的砸在地上。在她还没有站起来的时候,那铁锹又往身上呼来,满目都是父亲狰狞的面容。
“都是你这个赔钱货克死了你弟弟。”
声音惊动了屋里人,杨念儿吓的去抓父亲手里的铁锹,却反被其甩了出去。杨母扑到杨希儿身上,紧紧的护住女儿。
铁锹立时落在她身上,痛的人抽搐,可抡着铁锹的人力道丝毫不减。
杨希儿护住母亲,抬脚踢开铁锹,吼道:“我现在是田家的媳妇,你打死了赔得起吗?”
她其实不想用自己鄙视的理由来求救,可现在的她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
铁锹插在地上,杨铁柱握着杆的手颤抖不已,一瞬间全部的委屈都涌了出来。
“我可是老大呀,要不是你给我生了一窝子的赔钱货,当年老头子分家的时候,二十亩的地,我能只分三亩吗?你们一个个没良心的满街里打听去,谁家养这么多赔钱货,我对你们还不够好吗,你们就这样报答我。”
一袋麦子放在苞米堆旁,杨铁柱一脚